电话打通了,本来马小乐满心欢喜,可没想到范枣妮接了电话没滋没味地压着嗓子说了句“我在开会,不说了”,然后就“啪”地一声挂掉了。
马小乐捏着电话,愣愣地看了老半天,觉着这范枣妮的态度变化也太快了,昨天还那么热乎,今天一下就零下了。“这丫撮的小黑毛毛,当了大记者脾气更不得了了!”马小乐趁着酒劲,“咔嚓”一声挂了电话,起身外走。
一到门口,不巧看到庄重信从走廊里冒出个头来。马小乐刚想打招呼,庄重信低头咳嗽了两下,没看马小乐。马小乐这下还真搞不明白了,咋回事呢,这中午一场酒喝过去,好像人人都变了样,对人不理不睬的。
不过马小乐很快就明白了庄重信是怎么回事,霍爱枝也从走廊里冒了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马小乐嘿嘿笑着对庄重信道,“哎哟,庄书记,挺忙的啊,上午环保局的事情,你可真是神勇!”
“嘿嘿,表表姿态么,讲讲大话就是了。”庄重信显然没心思谈论这事,回头看了看跟在后头的霍爱枝,又咳嗽了一下,“行了小马,有事你先忙,我这边要整理点材料,到时给环保局那边送过去。”
马小乐呵呵笑着边走边说庄书记辛苦了,走到霍爱枝身边时说,霍大姐你更辛苦了,弄的霍爱枝很难为情,呵呵地反口道:“马主任你也别累着,那不是以前吴主任也为你辛苦了么!”
这话说得马小乐噎得慌,不过也说不出啥来,霍爱枝这个女人,就是这张嘴了,想到啥就说啥,跟她计较没必要,再说了,跟吴仪红那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了。
马小乐一个人走到楼下,酒精让他兴奋着,要不是刚才被范枣妮的电话激了下,估计得满院子乱窜。
不过兴奋只是暂时的,马小乐走到院子里,一阵轻风从高阔的大院门中穿过,带着门卫老孙那破旧半导体里的京剧强调,丝丝缕缕地飘过耳际,听得他心神幽定,满脑子的兴奋劲都沉淀了下来。不错,土法炼焦的危机事件是过去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是报废了,也就是说,他想凭借表现一下的项目,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此一来,想做副乡长的愿望还能实现么?
这个问题一跑到脑子里,马小乐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他觉得刚才高兴是极其可悲和好笑的。
抬头看看院墙边上的大柳树,无力耷拉下来的柳条在风里轻轻地晃着,没一点生气,再抬头看看大院里的旗杆,上面的国旗已经退色不少,边角已经发白了,皱巴巴地缩在一起,不为轻风所动。
“孙师傅!”马小乐扯开嗓子对这传达室喊了起来,“孙师傅,过来下!”
老孙正在午睡呢,猛然听到马小乐的大声嚎叫,慌不迭地从破藤椅上跳起来,拿起收音机就出来了,“马主任,干啥啊?”
“下午看到后勤的人给我拦住,让他们把国旗换了,都破成啥样了,还挂在上面,丢死人了还觉不着!”马小乐背着手,说得豪气冲天。
“行,那没问题,下午一准把这事给办了。”老孙呵呵地笑着,“马主任,大中午的,你找个地休息休息吧,这两天也够烦人的了,也就是搁你,换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马小乐听了老孙的话,心里舒坦,笑呵呵走到老孙面前,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他,“孙师傅,你说我不忙活谁来忙活?”
“马主任,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很有混头!”老孙诡秘地笑着说。
“孙师傅,你咋就认定了我有混头呢?”
“我会看面相。”老孙眼角一翘,“你这面相好,至少在咱这沙墩乡,我还没看到过比你面向更好的呢!”
“真的假的,逗我玩的吧?”
“哪能?!”老孙呵呵地道,“不过我不能说为啥,一说就会失灵。”
“好好,孙师傅,那你就别说!”马小乐嘿嘿笑道,“我倒真是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回宿舍歇息了。
一觉睡到快五点钟,差不多要下班了,马小乐起来洗把脸到办公室去。到了办公楼,还没进门,杜小倩就跑过来说,半小时前有人打电话找他,好几遍呢,是个女的。
“女的?是米婷,还是葛荣荣?”马小乐拿不定,“她有没有说姓啥?”
“说了,姓范。”
“哦,我知道了。”马小乐刚要进门,又掉出头来对杜小倩说道,“小倩,以后接电话时,有几点要注意弄清楚,姓名、单位、职务,还有为的是啥事,知道么?”
“知道了马主任!”杜小倩眼灵灵地看着马小乐,让马小乐颇有点感觉和想法。当初,庄重信把杜小倩从财政所弄过来,就相当于是给他安排的下手,想咋地就咋地。马小乐摸着下巴,看看杜小倩,还真是不错,长的不错、脾气不错、心眼也不错,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马小乐了,否则还真拿不准哪天就把杜小倩单独喊进他的办公室反锁上门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下班了,人走光了,马小乐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来到集体办公的大办公室,党委这边,除了庄重信的办公室,只有这里有部电话。
电话是打给范枣妮的。
范枣妮接了电话,爽朗地笑了,说下午两点钟那会,她正在市里参加一个会议,本来要求所有的人都关机的,她没关,但也不能多说话,所以应了一声就挂了。
“哎哟,我说呢,枣妮,你弄的我一下午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