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钟渺渺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最终,走过来几步,在她身边坐下。床垫陷下的那一刻,她不自在地皱皱眉头。
姜可望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提包,拉开拉链,把诊单从里面拿出来,递到钟渺渺手里。
她没有立刻接,而是关切地道:“舅妈,你在发抖。”
姜可望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微微颤动着,钟渺渺会心地笑了笑,这才接过了诊单。
她看得很仔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却仍然抱有怀疑:“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种东西,造得了假吗?”
“可是,如果你没有怀孕,”钟渺渺很不解,“舅舅为什么突然要提前把我送出国外呢?”
“你舅舅不会把你送走的。”姜可望只能沉着性子安慰她,“你是他的牵挂,他不会忍心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是他的牵挂。”她怔怔地重复。
姜可望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着头说:“你当然是。在这个世界上,裴郁只有你一个亲人,他怎么可能忍心那么对你?”
“是这样?”钟渺渺半信半疑,随即又伤感起来,“可是,他恨我,怎么也不愿意见我。”
“他已经在后悔了,他跟我说,希望以后还是可以跟你一起生活。”
“舅舅真的这么说过吗?”钟渺渺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希望。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希望,她听着姜可望的话,渐渐松懈下来。
姜可望见她陷入了沉思,想暗暗起身,很快就被她发现:“你要去哪?”
“我……”姜可望屏住呼吸,“我想出去倒点水,医生开的肠胃药,我还没吃。”
“哦。”钟渺渺把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手伸了过来,放在上面,轻轻摸了摸。
“舅妈你说的对,我就是舅舅的牵挂,你可千万别再生另一个牵挂出来,我真的担心。”
“不会的。”姜可望闭上了眼睛,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那只手从肚子上离开了。
“你去吧,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钟渺渺把手收回,“我要等舅舅回来。”
姜可望出了房间,脚刚踏出门外,就立刻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直到下楼梯走了几步,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双腿发软,手扶着栏杆,停下来休息。
“?人呢?”她叫人,想把管家喊来,去弄走那个钟渺渺。
刚喊出声,一双手在背上重重一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踉跄了两步,失去平衡,栽倒下去。
眼睛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旋转,她伸出手想抓点什么,全是空气。
终于等一切都静止,她仰面躺在了地上,浑身痛得动弹不了,只能躺在那里,一下一下急促地呵着气。
她死死地盯住楼梯上的人,钟渺渺站在高处,歪过头,向下俯视着她,眼神里流露出幼童般的无辜,仿佛她是自己摔下去的一样。
“我说过,不会再上你的当了。”钟渺渺声音冷漠,她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不管你有没有孩子……”
“钟小姐!”管家正赶到门前,看到这一幕,急忙高声喝止她。
姜可望挣扎着试图坐起身,这时,一只手伸到她脖子下,把她扶了起来,她被拥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里,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可望,可望……”
那声音悲戚又哀恸,叫得她心都快碎了,是裴郁回来了,她痛得说不出话,无力地抓住他的一片衣角,被他抱着站起来。
钟渺渺见到裴郁,短暂的惊恐一闪而过,便被欣喜掩埋:“舅舅。”
分别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了他。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了。
而裴郁怀里抱着姜可望,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门外狂奔。她看不懂那个眼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想要追上去,被管家一把制住了双手:“钟小姐你冷静点。”
裴郁拉开车门,把姜可望扶进去,再站起身朝外叫司机的名字:“!”
没有回应,四周都是空无一人,不知那司机去了哪。绝望中,他一拳砸在车顶上,力道重得整座车都一颤,姜可望吓得喊住他:“裴郁?”
“没事,我带你去医院。”他满脸都是慌张,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表情,“没事的。”
他拿起手机拨号,呼吸粗重得像是抽泣,刚拨通,铃声就在车的驾驶座上响起,他愣了愣,一把把手机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那飞溅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肉跳,下一秒,他就坐了上去,用力关上车门,发动了引擎。
身上的痛感渐渐减缓,姜可望扶着座椅,坐起了身,她呆呆地注视着坐在前排那个握着方向盘的男人。
“裴郁……”但无论她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一路把车开到了医院,停下车,到后排来要抱她出去。
“我没事我没事,裴郁你冷静点。”姜可望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