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你是倩倩的叔叔。”走道上不停地有人来往,程佑宝刻意压低声音,却依然清晰可辨。
聂维扬微眯起眼睛:“然后呢?”
“你比我大十五年,经历也比我丰富。”程佑宝又顿了一下。
这次聂维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聆听她的下文。
他表现出的泰然让程佑宝刚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明明她才是拒绝的一方,怎么反而显得弱势。
她索性闭了眼咬牙说道:“而我不想过早地决定我人生的方向,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想法。”
许久都没有听见聂维扬的声响,程佑宝悄悄掀了一半眼帘,发现他正凝着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又赶紧闭上,气氛太尴尬了。
聂维扬弯起嘴角,下意识伸手抚去她额上的汗,关心说:“是不是很热?不如把外套脱了吧,别闷坏了。”刚才走得急,大家都没来得及换掉衣服,医院不比滑冰馆,闷热又人多拥挤,显得更热了。
程佑宝却着急了,反握着他的手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聂维扬拍拍她的头:“知道知道,这么有想法的丫头,我不尊重也说不过去吧?”
他神色自若的态度让程佑宝的局促减了几分,心也稍稍安定了,大叹终于说清楚了。
身高的落差让聂维扬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在官场上多年,比旁人更有分寸,清楚什么是张弛有度。
解决了困扰多日的问题,程佑宝整个人都轻松了,她亮了手机屏想看时间,低着头边看边说:“都快一点了,什么时候可以拿检查结果?”结果慢半拍的发现自己刚才涂鸦的画没来得及删,抖着手指摁退出键都来不及,赶紧把手机揣兜里,低下头去。
聂维扬挑了眉问:“你还会画画啊?画的是谁?”
“随便涂鸦而已。”程佑宝一说话眼神就会乱飘,耳根也会发烫。
聂维扬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自言自语地呐呐:“怎么看着有点像我。”
不是有点,本来就是画的你。
可因为涂鸦了一个猪鼻子,又担心他以为自己对他上心到为他画画,所以程佑宝没敢开口承认,权衡了利弊后干笑两声:“怎么会是你,那是我的自画像,自画像。”
“是你?那怎么有个猪鼻子……”
程佑宝跟大脑短路了似的,飞快地接了句:“因为我长得像猪嘛!”
聂维扬笑出声来,一扫方才的阴霾,敲了敲她的额:“怎么会,没你这么可爱的小猪。”
这会儿程佑宝真想抽自己几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看他那样子分明就知道那画的就是他,自己还傻缺的往他挖的坑里跳。
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聂维扬见好就收,不再逗她,拿了检查报告确认没事后就和程佑宝在医院门口等车,不一会儿司机就把他的车开来了。
他拉开车门让佑宝先进去,挂着浅笑说:“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周日的帝都交通繁忙得不像话,尤其进了市区再好的车也变成乌龟,慢慢挪行。
聂维扬可能真的有些累,一上车就闭目养神,一直没说话,而程佑宝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不停地往前探看。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公寓楼前,已经是余晖脉脉了。
司机开了锁,程佑宝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再见,却被聂维扬握住手腕。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回的经历,程佑宝立即紧张地回望着他,转念又想,司机还在他估计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吧?
聂维扬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神色有些复杂,明明他不再是追欢逐爱的懵懂年纪,也没有死缠烂打的纠缠性子,若是被好友们知道他钟情于这么一个小丫头,估计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她担心犹豫的未曾不是他迟疑矛盾过,可在那之后,他依然想伸手拉住她。
得到得越多的人,越是懂得什么应该放弃,什么应该抓住不放。
比如眼前人。
不过他终究只是说了一句:“好好考试,再见。”
再见两个字的音拉得有些长,包涵了什么意思,程佑宝不懂,聂维扬自己却明白。
王静恰好买菜回来,见女儿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上前嘀咕:“宝宝,那是谁的车啊?你朋友?”
程佑宝就是程家护佑的宝,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程佑宝黑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接过母亲手里的袋子挽着她往楼里走:“不是啦,是朋友的叔叔,顺道送我回来的。”
叔叔这两个字说明辈分的存在,在王静这么传统的人眼里看来安全系数很高,自然不会往别处想,点点她的头说:“你呀你,老是蹭车,有没有谢谢人家啊?”
“谢了谢了,咱赶紧回屋吧,我好饿好饿啊!”过关后程佑宝如释重负,她还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那时候家里指不定要闹革命了。
程佑宝有些小习惯,比如会定期收拾房间,吃饭不会剩,护肤品也是用完一瓶再开新宠,每天开电脑要先清除垃圾,这天到了她清除邮箱邮件的日子。
不少是注册那些官网论坛的广告邮件,还有班级群的信件,当鼠标扫到聂维扬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了一下,点开,其实内容已经看过,还是浏览了一遍,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删除。
奇怪的是描述他性格那一行“执着认真”这几个字自此总是莫名的萦绕她的心头。
不过考试周的紧张忙碌让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