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一个周未,陈晓拉上几个室友一起去溜冰,路上“碰巧”遇到谈彦礼。几个女孩子都是半吊子水平,能有这个体育健将相陪,当然乐意得不行。换上冰鞋的六人扶着栏杆战战巍巍进走进场,谈彦礼只有一个,只能每人教一段时间。林琳拉着陈晓去一边的角落相互扶持着练习,在她们的不远有两个男孩。一个圆滚滚的,像个啤酒桶,另一个背微弓,瘦薄削弱得能被风吹走。
林琳瞥着那两人,调皮地说:“你说他们俩像不是胖头陀与瘦头陀?”那年夏天陈小春版的《鹿鼎记》正在全国热播。
陈晓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一胖一瘦的俩人互相搀扶着溜得艰难,“是有点像。”
林琳突然大笑起来,“你看那胖头陀溜得,还不如脱了鞋子自己去滚得快。”
胖的那个没走稳,一屁股坐在了冰上,瘦的想拉他起来,可是憋红了脸拉了几次也没成功,陈晓离他们最近,磕磕巴巴地走上前弯腰一起帮忙才把人拉起来。
胖的那个很开朗,起身后就拉着瘦的与陈晓一起到边上攀谈起来。一番介绍下才知道胖的叫王志刚,瘦的叫徐霖,与陈晓他们一样都是大一新生,金融专业。而且那个徐霖居然和陈晓是一个地方来的,王志刚大呼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乱用词的毛病原来这时候就有),陈晓倒没什么,她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对这种事也不堪在意,徐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在聊什么呢?”谈彦礼一溜直线飞来,当当停在了陈晓与徐霖之间。
林琳指指谈彦礼身旁的徐霖,“徐霖和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你们三个是老乡。”
谈彦礼这才转身看徐霖,伸出大手,“是吗,那可真巧,你好,我叫谈彦礼,大四体育系。”
徐霖微低着头,伸出的手白皙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徐霖,大一金融系。”
黑白、强弱分明的两只手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了第一次较量。
“还有我,”王志刚胖胖的手指搭上那两只交握的手,“王志刚,和徐霖同班又同寝室。”
谈彦礼没再给陈晓与他们继续了解的机会,拉住陈晓的手,飘一般将她带往场中央,“不好意思,我们去那边了。”
溜冰场里还有同校的其他人在,当然也少不了谈彦礼的女粉丝。陈晓被不时飞过来的眼神杀得混身不自在,偏偏手又被谈彦礼抓得紧紧,只能随着他足迹绕来绕去。
一个急转弯,陈晓脚步没跟上,身子失去平衡地向后仰去,即将与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腰上一紧,后仰的陈晓看到了与自己只有10公分距离的那张脸——黝黑但不损俊郎的面容,浓眉下的眼睛里是那不曾见过的情意,嘴角弯弯,在两颊勾出深深的酒窝。这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放大,空间被无限缩小。陈晓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那么急、那么响,好像下一秒钟它就要跳出来。但好像不是自己的心,陈晓瞪眼——是谈彦礼的!
“你要再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的话,我可就真要倒下去了。”
“对不起,”黑脸上居然也能看出红色来,谈彦礼慌忙将李晓揽起来,再去牵她的手时,却落空。
“我有点累,去旁边休息会,你自己滑,”陈晓小心翼翼地向长椅滑去,“或是去教她们几个。”
本来晚上几人可以混谈彦顿饭吃,却被陈晓严肃拒绝,给她们的理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几人莫名——这人不是她哥吗!
陈晓看似缺心眼,却并不是真的就缺心眼,她只是性格散漫,不爱计较,不喜欢想太多,随性做事,简单相处,有人说她恋旧,其实不然,那是因为她一旦习惯就不喜欢改变,因为改变就意味着得从新开始接受,太麻烦。就像谈彦礼,从小开始就当成哥哥的人,突然一天发现他对你的心思却并不是妹妹。接受这份改变?太麻烦,万一处不好岂不是连哥哥也当不成。陈晓自己虽没谈地恋爱,但身边谈的不少,吵嘴、闹绊、劈腿、分手的,她见了多。引用一句俗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在陈晓的认知里,谈恋爱是一件费神费心,还高风险的事情,不适合她这种人。即然她不想改变关系,那就不能再让谈彦礼误会。
在校园里经常能“偶遇”到以各种形式出现的谈彦礼,陈晓总会以各种借口婉拒他的帮助和邀请。这种“冷暴力”让向来被女人捧在手里的谈彦礼非常不满,若是别人,他早就甩脸子走人。可这是陈晓,从小跟在他后面,叫他哥哥,长大后,被自己偷偷喜欢的陈晓。他对她的了解让他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意,就怕一旦说破,就再也没有交集的机会。那天刹那间的真情流露,陈晓之后表现出来的态度,都让他心痛后悔得时间能倒带重来。可惜时间不能倒带,所以他也没时间后悔,只能坚持顺着这个失误果断地走下去。
“陈晓,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很不对劲。”谈彦在一次只有两人的“偶遇”中,开门见山地指出陈晓对自己的不妥。
陈晓耸肩,“是的,没办法,你的粉丝太疯狂,我顶不住压力。你又不肯解释清楚我俩的关系只是哥哥与妹妹,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讨厌麻烦,想的办法也简单——保持距离,时间长了误会自然就会消失。”
“你是讨厌麻烦,还是讨厌这个麻烦是我?”谈彦礼这个问题问得小心翼翼,两个拳头握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