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慌慌张从楼梯上下来:“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雷允晴指指一地的狼藉,李婶忙说:“三少爷刚回来,从那个什么新加坡,带了好些东西,连我也有礼物。”李婶说着把手里泼满亚热带风情的大花丝巾拿出来:“你说我都一老太婆了,成天待在厨房里,哪还用得上这种花?”
雷允晴笑了笑:“蛮好的,挺时髦。”又说:“你忙吧,我上去看看他。”
提了手包上楼,在一扇门前轻叩,唤他:“邵谦?”
屋里一阵细碎的响动,房门被拉开,叶绍谦露出个脑袋:“大姐?正好,我有礼物送给你。”
他回身进去翻找,雷允晴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进房里。
叶绍谦嘻嘻笑着,露出一口瓷白的牙,从随身的行李包里拿出一只深蓝色素描本递到她手里。
雷允晴好奇的翻了翻,听他说:“茵茵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和子鸣订婚了。我打听到efva正在新加坡渡假,特地找人邀请她来给你设计婚戒呢。这个还是草图,怎么样,满意吗?”
她一怔,本子上绘的,果然是一枚枚戒指。漂亮是漂亮,可这也太早了吧。
阖上本子,又气又好笑的敲了他一暴栗:“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说我要跟子鸣订婚了?茵茵说的也能信?”
叶绍谦摸着后脑勺一副可怜兮兮:“我这不是对你的事儿上心嘛?你不知那efva多难请……”
还在絮絮叨叨的埋怨。雷允晴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别拿你骗女孩子那套唬我。回头我就去告诉爸,说你带了个小明星,在新加坡荒唐了大半个月,看他怎么治你!”
叶绍谦正端水喝,顿时一个咳嗽喷了出来,只差没呛着:“大姐……”
雷允晴边恐吓他,一边已经走到床边,随手开始帮他收拾堆得满床的衣物。
叶绍谦过去帮手,边叠边说:“大姐你这么贤惠,子鸣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雷允晴斜了他一眼:“你还没完了你?”
“不是啊,我说真的。不知道子鸣那小子怎么想的。”他犹豫了下,才说:“最近玩得更凶了,一天能换三个女伴。前一阵子对个乔佩挺上心的,现在也不见他带出来了……就算你俩不订婚,他也不至于这样啊,他这是摆明了跟老太太对着干嘛。”
雷允晴拿衣服的手顿了下,眸光暗了暗,搭下眼皮说:“别人的事,操心这么多干吗。”
到了周一,一周工作计划下来,整个人又好像及其般运转起来。忙到快八点才下班,看看表,叹气:难怪这几年总觉得胃不舒服,这样子折腾,能不犯病。
一出公司,就看见陆子鸣的车。他站在车旁,一手搭在车顶,另一手夹了根烟,暮色里只能到烟头的那一点红芒。他仿佛是在想什么,隔很久才把烟放进嘴里吸一口,然后又是长久的不动弹,目光投入往来不息的车河,只留一线凝立的背影给她。
直到雷允晴走到他身后,他才想恍然惊醒般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下班了?”手里的烟头不经意间抖落,那一星红芒也就此殒灭。
她点点头,问:“你在等我?”
陆子鸣没有说话,瞧了她一眼,又把头转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上车吧。”
她很少见他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时好奇心起,也不再多问,就顺势滑进了车厢。
上了车他还是一声不响,车却是开得极快,在车道上左穿右插,一连超了好几部车子。这个时段路况其实并不宽松,雷允晴正犹疑着怎么开口劝他,突然“戛”的一声闷响,车身猛烈震颤了下,后视镜已经跟邻近车道上的一部奥迪挂上了。
两部车子先后刹在了马路中央。雷允晴慌忙解下安全带探头去看,对方的后视镜被挂了一下,车门上也蹭掉两道长漆,陆子鸣的车也没好到哪去,因为是雪亮的白漆,这一刮就特扎眼,可是毕竟是自己违规抢道在先,怎么也是他们理亏。
对方果然怒不可遏,拉开车门就要来和他们理论。
陆子鸣低咒了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震得喇叭刺耳嗡鸣了一声。
看他不动弹,脸色却绷得难看,雷允晴生怕闹出什么事端,赶紧从包里拿了一千块现金出来,塞到那车主手里。
对方又要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这时段车来车往,好多人伸出窗子来看热闹。
雷允晴一急,又从包里拿了一叠现金,好言道:“对不起先生,家里出了点事,赶得太急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您看要是您的车子没什么大毛病,就别这么麻烦了,我们也赶时间。”
对方掂量了下手里的钞票数量,又思索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雷允晴回来时,陆子鸣正伏在方向盘上,脸埋在双臂之间看不出表情。她叩了叩车窗,问:“要不我来开吧,你到后面休息一会?”
他这才慢慢的坐起来,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很轻:“对不起。”却是答非所问。
她仔细看他的脸色,确定没什么问题,才重新坐回车里。这一耽搁,已经是八点过半,道路两旁的白玉兰路灯一色的亮了起来。这次他开得平稳,路灯的流光渐次扫过他的面庞,变幻不定。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知道佩佩的事了。”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