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顿时大乱,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掐人中的掐人中,更有人要给王副省长嘴对嘴地呼吸。崔省长比谁都惊讶:“老王这是怎么啦?”他很快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他旅途劳累,一个多月在国外访问,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跑到这里,自然是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了,二是咋闻从美国来的财神爷一下子给投了好几个亿,乐极生悲,一下子竟然象中了举的范进一样喜昏了头。当下由省长和省委书记亲自张罗,把王栋送上了救护车。
刘大方自始至终,一直不发一语地看着,嘴角带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酒会散后,崔省长和省委书记亲自把刘大方送回古城宾馆,约好明天要来接他,一同游览松花江,这才亲热话别。
刘大方回到自己的总统套间房,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他对两个保镖说:“今晚我有事要办,你们不用管了,快去睡吧。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来我的房间。”两个保镖喏喏而去。他的秘书玛丽小姐关切地问:“要不要我在你的身边?”刘大方摇头;“你也早点休息去吧,今晚我不要你们任何人。”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他就过去,双手关上那两扇镶金的房门。此时将及夜半,万簌俱寂,只有从极辽远的地方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刘大方把巨大的落地窗帘拉上,从在红木写字台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手枪。在他进入境内的几个特殊照顾条款里,就有允许他和他的警卫人员带自己的枪支一项。
那是他心爱的三八警用左枪手枪,可以连发六颗子弹,而且,震感特小,准确性能臻于佳境。他把子弹取出,一颗一颗地擦干净,然后又小心而沉思地放了回去。在把弹槽推上的一瞬,他又改变了主意,把其中的五发子弹取出,只留一颗,咔地一声推上了枪膛。把枪又放回抽屉,他刚刚舒过一口气时,门上就有人轻轻在敲响了。
刘大方在那人又敲第二次的时候,才声音平静地说道:“进来吧。”过了有半分钟的工夫,门一点点打开,露出了一道缝。那个缝隙是如此之小,绝对进不来了个人,可是,那个人就是从那小缝中挤进来了。
刘大方看着王栋,眼睛一眨都不眨。王栋站在那里,几个小时之内,他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竟是弓腰曲背,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糟老头。他嘴巴张了张,想对刘大方说什么,却只能吐出一口无力的气息,眼中充满了恐慌和悲哀。刘大方冷笑一声,点头,王栋才敢在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椅子上坐上,只把p股挨上了三分之一。
沉默了足有两分钟,刘大方才开口:“你还是晚来了一小时。”王栋惊讶地看着刘大方“你…你知道我要来?”刘大方道:“不来,难道我不会去医院宰掉你?这,你当然明白。”王栋嘴巴难看地咧着,又呼了几口气,才能发声:“你…你怎么敢敢杀我?我,我现在是副省长。”刘大方笑了:“可是,我杀的不是副省长,而是一个欠有十几条人命令的凶恶至极的杀人犯啊。”王栋再也无言以对,双手抱住了头。
刘大方冷言问道:“又害了多少人命,你才爬上这副省长的宝座?”王栋看着他,使劲眨着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刘大方鼻子里一哼:“今晚咱们就做个了解,你看怎么样?要不,明天就会兴师动众,全省人民都要知道你的一切罪恶,每人吐一口唾沫就会把你淹死。崔省长吗?没人再想保你,他会第一个在你身上咬一口,把你亲手做成狗r罐头。”王栋舌尖探出了嘴角,象一只半疯狂的动物,呆呆地听刘大方说话,不做一声。
忽然,他扑通一声跪在刘大方面前,竟想隔着桌子去抱刘大方的腿,呜呜哭道:“大方啊,大方啊,我实在有罪,罪该万死,你该杀我,我…我该千刀万剐。可是,现在我不能死啊,我的手上,有一百多个跟外商的合同,省里有上千个顶目是我主管,我一死,对党和人民,会造成多么大的麻烦,给国家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啊。我不让你饶我,只要你给我半年的时间,让我把所有这些都安排一下,交给合适的人,然后,我会含笑下地狱,去接受阎王爷的正式审判的。”
刘大方的一笑,把王栋吓了一哆嗦。只听刘大方道:“你在杀那个真王栋时,为的是入党做官,以至不惜杀死自己的一家。反右时你出卖了自己最好的同学。批林批孔时近死自己的入党介绍人。这些都是你的革命,你就是这样为党和人民立新功的。为了当官向上爬,没有敌人你发明敌人,每天都制造阶级斗争。学大寨,你把木兰县一亿年才形成的肥沃土地给毁掉,修那些兔子不拉屎的梯田,只为了你从副处级调到正处级。搞‘精神文明建设’,你在佳木斯盖没有地基的凉亭,修没有下水道的柏油路,到处树起半年不到就倒塌的文明街,不到一年就消失了的假公园,可是你不管,只要快,人力、金钱千千万,全都为了那个银样蜡枪头,不到一年,大雨冲垮了柏油路,大风吹走了所有的凉亭,一切的假工程纷纷露馅,什么都没了,可是,你不在乎,因为你清楚得很,一年的时间足够你因为精神文明受到提拔,从副地委书记再升一级了。你的每一级提升,都让天怒神愤,人鬼不饶。现在你又搞新的运动了:党票玩够了,官瘾过足了,开始捞钱了。你一句话就能办一个公司,用国家的名义向外国人借钱,这钱你可以直接享受,可以在国内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