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规矩?”刘大方问。
“嗨,这傻x,他想知道啥规矩。”牢头手下的几个人都笑起来。其中一个说:“哎,c你妈撇拉疙瘩,你咋分他半拉窝头?你妈x快给他讲讲咱这是啥规矩。”撇拉疙瘩立刻过来,在刘大方面前一站,就开始背诵一大篇复杂的东西,那是氓流站的“监守规则”与牢头一伙自己的“规矩”的大杂烩,足有五十八条之多。撇拉疙瘩背完,刘大方的脑袋都晕了。累得脸都不是人色了,撇拉疙瘩才得到恩准,又坐回去吃他的半拉窝头。牢头又发话:“新来的,站起来。”刘大方反应得稍慢,几个打手已经从后面扑过来,一顿拳打脚踢,把刘大方打倒在地。他爬起,又站直,只把一双眼睛盯着牢头,什么话也不说。“你妈x 我看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从今天开始,你妈的给我扛三天饭,天天倒马桶,擦板儿,c你妈的。”刘大方这才知道,新来的要是懂“规矩”,一进来就得跟“老大”说:“兄弟刚折的,肚子里还有油水,饭食给大哥省下吧。”老大一高兴,没准只让你“扛”一顿就完了。刘大方哪里知晓这一套,得罪了老大,因而开始了他的厄运中的厄运。吃完饭,刘大方就从一个犯人手中接过破布,跪在地上,从一头拉到另一头,用最大的力气擦地板。每天有两次放茅时间,每次他都要最后一个出门,不光要撅着跑,手里还要端着那个巨大的马桶。别人在洗涮,他的时旧刚够把马桶冲干净。至于脸面手背溅上的屎星子,根本没空沾点水弄掉了。
犯人坐在硬木板上,每天要坐十多个小时,只有在吃完晚饭后,才可以随便靠在墙上歇一会儿,自然围成了一圈。这时候,老大就要别人讲点“荤笑话”给他听。这个说他们屯里有个哑巴女生了葡萄胎,原来是她爸给她揣上的。那个说他自己就跟他嫂子睡觉,有一回还跟他哥哥两头干呢。数撇拉疙瘩的故事最多,而且他还一再强调都是真事。他说“我们屯”有个老头,是从山东跑过来的,把他自己的亲孙女给拐来了,生了好几个孩子。那姑娘的爹找了不知多少年,终于给他找到这里来了,他姑娘一见,就叫自己的一个儿子:“去队房子喊你爹去,说你爷爷来了。”那老头一听就知自己的儿子来了,没脸见人,就在牲口棚里上了吊。“去你妈的x,”牢头笑骂,“哪有这事?”撇拉疙搭把脸一歪,嗨,说你不信,去年过年,我们屯老金家的儿媳妇在外间灶台煮饺子,就听里屋婆婆跟公公小声说:“这么多年了,你是我生的,可还没给我磕过头哩,今年你得给我磕一个。老头说:‘别闹,小心让孩子们听见。’你猜怎么着?原来老太太十几岁就生了小孩,养到大,两人年纪也差不多,就成了夫妻,还生了个儿,娶了儿媳。那媳妇一听还有这等事,丈夫回来,就学说了。儿子当晚就将爹妈和媳妇都杀了,还在墙上用血题了一首诗哩:‘爹妈不该做,做了不该说,说了不该听,听了都该死。’”牢头连说:“不好听不好听”。
撇拉疙瘩就说:“我们屯二孩儿,是高中毕业,老想到城里谋个事干。南屯有个春妞,也进城想找个对象。两个就在旅馆里碰上了。一来二去,就想来那个事儿。两人正好住隔壁,那间壁墙用手一挖就一个d。到了晚间,就你来我往地干了起来。过了这么半个多月,两个都觉得这比找工作好多了,也就哪也不去,天天在那d眼里干。又过了半个多月,春妞娘在家寻思:这丫头咋老也不来信呢?这对象可是找着没呢?不放心,就让春妞的小弟小狗子领她进城来找。找到旅馆,春妞一见,慌慌张张就说去上街买吃的,恨不能立马把她娘打发走,好接着干她的好事,娘俩坐在屋里等啊等的,小狗子不耐烦了,他娘就说:‘狗子别哭娘给你讲个故事。’再说那二孩,也不听动静,在那边有瘾了,又伸了过来。小狗子正听故事,觉着墙上有动静,一看,就叫他娘,说:‘娘、娘,你瞅哇!’”
众人就叫:“c你妈你骂人!”老大的人就上来,把撇拉疙瘩按倒在地,用拳头打,鞋子抽,把撇拉疙瘩的鼻子打出了血。刘大方注意到,一丝仇恨的火花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撇拉疙瘩又装出笑脸来。牢头叫道:“c你妈,快点再讲个好的,要不今晚甭睡觉。”撇拉疙瘩讨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