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娘望着红鸾有些孤单的背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您这是怎么了?”顾夕颜让杏雨给她散发,“可是她又在家里闹了?”
端娘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总是没娘的孩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己实在是没有耐心总干些热脸贴冷p股的事。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面前嚼了舌根……说贞娘是为了做姨娘才答应照顾她的,如今看见没指望了,就借口有病丢下她跑了……这孩子,还特意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顾夕颜一惊,道:“知道是谁说的吗?那你是怎么答的红鸾?”
端娘苦笑:“她不肯说是谁说的。我当然是一口咬定贞娘是真的有病了……她就问我是什么病,我说是痨病,谁知道这孩子竟然不信。前两天去看贞娘的时候,私下问了观里的道姑,听说是跌伤,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的……多亏了栀子,这两天才好些了。”
顾夕颜就嗔怪道:“你怎么不跟我早说?”
端娘唏嘘道:“早跟你说,早跟你说了有什么用。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想通才是……只希望她嫁了人,以后做了母亲,能体会你对她的诚心才是。”
顾夕颜不由地汗颜。
想当初,她不也对继母颇多抱怨吗?难怪人家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如果能生个女儿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可从大局上讲,还是生儿子好些……
第二百六十四章 社燕秋鸿(上)
穿过拙政厅就是德正厅,从德正厅的穿堂进入勤园,后面就是梨园了。
这条走了千万次的路,齐懋生生平第一次觉得它太漫长。
红的是廊柱,蓝的是檐面,绿的是树叶,那些白的刺目的是雪……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构成了一个光与影的世界……跨过高高的门槛,疾步走在曲折的游廊,身边有莺莺燕燕恭敬请安声……他心乱如麻,全部视而不见,闻而不动。
屋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水果的香甜,然后,他看见了那张让他寝食不安白净如梨花般的脸庞。
“夕颜……”他几步上前捧住了那张脸,“是不是真的……我象做梦一样……”
顾夕颜含泪而笑:“真的,懋生,是真的……”
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动在心间。
真的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孩子,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小人儿……有着自己的血脉也有顾夕颜的血脉的孩子……
齐懋生只觉得头重脚轻,有片刻的目眩的,身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他急切地撩起了她襟缘。
“让我看看……”
尽管知道是为什么。顾夕颜望着满屋子的婢女嬷嬷。脸上还是升起一团霞云:“懋生……”
齐懋生置若罔闻。手落在了她的腹部。大家掩嘴而笑。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
原来平坦的小腹,现在微微地凸起。
齐懋生象抚摸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细细摩挲着。叹息道:“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
望着齐懋生胡子拉茬地脸。感受着他温暖大手里透露出来地珍惜。顾夕颜地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嗯……”
“他乖不乖?”齐懋生眼角眉梢都是快活。
顾夕颜点头:“从来也没有顽皮……一次也没有吐过,也不挑食,我吃什么都喜欢……”
齐懋生就仔细地打量顾夕颜的脸。
白皙细腻如凝脂,泛着珍珠般的莹彩,没有一点怀孕的憔悴和萎靡,比去春里之前显得更有精神了。
接到了夕颜的来信,然后又联想到这几个月她的古怪,齐懋生忍不住就把在身边的一平和二平叫来问话,这才知道这几个月夕颜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他悲喜交加。
喜的是夕颜很坚强。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得很好;悲的是夕颜为了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怀孕所带来的困境。
他匆匆交待了行踪,带了几个护卫雍州方向赶,走到砀庄县时。接到了徐夫人病危的消息,知道夕颜也从春里启程回了雍州,他心里就更急切。一路上都在心里念叨着“无量寿佛”,求显天大神保佑她们母子一路平安……
现在看到这样的夕颜。他的眼眶微微湿润。
坚强勇敢的母亲,也一定会生出健康活泼的孩子的吧!
齐懋生不由凑过去亲了亲顾夕颜的鬓角。
凌乱的头发,胡子拉茬的脸……一定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顾夕颜心里软软的,就高声叫了杏雨服伺齐懋生梳洗。
齐懋生知道顾夕颜最不喜欢让婢女知道两人之间的的亲昵的举动,可这一次,他实在是舍不得把从手挪开,恋恋不舍地摩挲了良久,才放开顾夕颜去梳洗。
坐在高大的松木浴桶里,露在热水外地肩头微有凉意。
这一刻。齐懋生才有了真实感。
他捂住了脸,肩头一耸一耸的把头埋进了浴桶里……
顾夕颜清了几件衣裳进耳房。
耳房里热气弥漫,在冷空气中凝结成了水珠,却看不到齐懋生的人身影。
她微惊,喊了一声“懋生”。
“哗”地一声水响,齐懋生从浴桶中探出头来。满脸的水珠。
顾夕颜嘴角微翘。
齐懋生用手摸了脸上的水渍张开了眼睛。
眼眶红红的,是进了水吗?顾夕颜拿忙了帕子给他擦脸:“这是怎么了?”
齐懋生就有些不自在地顾目四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