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三岁多的时候,他看见了这肮脏的一幕,跑去告诉母亲,母亲却将他打了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幼小的他身上。
那是母亲第一次像个疯子。
敖世政背影一僵,没有出声。
他摔门而出。
门口,韩湘雅一身管家的套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守着。听到门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你是我岳母,还让你做敖家的下人,岂不是委屈了你?”
“少爷,请别这么说,湘嫂是下人命,不敢高攀。”永远是这幅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模样。
“不是已经高攀了么?”他抿紧唇冷笑,黑眸中隐隐升起怒气,狞笑不已,“我父亲也真是的,找不到管事人选了么,让亲家在我们家为奴为仆,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敖家虐待下人。呵。”
韩湘雅低着头,不做声。
他冷睨一眼那温顺的脸,大步转身。
这些年,他从不管父母之间的事,任他们闹,受不住的时候,就常年待在外面,求学、开投资公司、积累人脉,最后接手家族企业。
乃乃病危的这段时间,他才从公司搬来家里,陪老人家说说话。乃乃以前常说,孙儿啊,有乃乃在呢,别怕。
幼年的他,是那么贪恋乃乃温暖宽阔的怀抱,当做避风港。独立后才发现,乃乃其实是那样娇小脆弱,需要他来撑起一片天。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乃乃再为他c心,让乃乃在有生之年,看到他的儿子出世。
“湘雅,你进来。”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身后的门里传来,带着从不曾在母亲面前流露的柔情。
“嗯。”韩湘雅的声音更是柔出蜜来。
他的步伐大起来,俊脸y冷得可怕。
“敖宸。”母亲站在楼梯口,穿一身丝质睡衣,卸下了妆容,人老珠黄,“妈妈现在仅剩下的,就是敖夫人这个头衔。你外公家、你的三姑六婆,都以为妈妈很风光……”
她顿了一下,望一眼远处的书房门,脸蛋憔悴不堪:“所以,妈妈不希望儿媳妇的丑闻扫敖家脸面。”
敖宸为母亲的话有一丝动容,定定看着那张风韵不再的容颜:“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郑淑贞一笑,眼角微微湿了:“妈妈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是全市最风光的新娘。如果离婚,你外公家会颜面扫地,敖宸你会没有父亲……”
敖宸冷笑。如果母亲能早顿悟,别三句不离骂,处处不饶人,父亲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了韩湘雅。
一个男人在犯了错后,最需要的是妻子的原谅和释怀。得越紧,反而会将他推得更远。韩湘雅,深谙其道,早就摸透了这一点。
他看着憔悴的母亲,说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与韩如雪无关。而我,早在你们感情破裂,成为你的出气筒的那刻起,就不会为你们错误的婚姻买单。丑闻的事,我会盖下去。而韩如雪,也不会在我们敖家待太久。”
“真的吗?她真的待不久?”郑淑贞暗淡的眸子立即闪亮起来,不自觉抓住了儿子粗壮的臂膀,“那抽个时间去给裴家乃乃道歉,就说是一时冲动……”
敖宸甩开母亲的手,冷起来:“我为什么要道歉?是他们裴家毁约在先,并不是我们敖家!还有,母亲你为什么执意要与裴家联姻?你自己受的教训还不够么?!”
郑淑贞脸色一白,大声起来:“裴家女儿有什么不好,总比狐狸精的女儿干净!你知道这些贱女人为什么做狐狸精?因为她们自打出世什么都没有,只有靠抢别人家的丈夫……”
敖宸俊脸骤黯,看到了母亲眼中的那丝恨意。
如雪站在楼梯转角,转身走回三楼。狐狸精的女儿,自打出世什么都没有,没有有权有势的父亲、没有一出世就给她铺好的康庄大道,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在最底层卑微活着。
她想,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吧。
三楼客厅的y晶电视上,正如火如荼播放敖少乃乃旧情人现身的花边新闻,照片一张接一张,主持人解说得天花乱坠、洋洋洒洒。她关掉电视,蜷在沙发上。
她知道,当年那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并不是毛博山。他们当时压着她,捂住她的嘴和眼睛,y靡的大笑。而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却不出一声,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遮盖住他的体味。
他很粗暴,一把扯开她的裙子就直接贯穿了她,而后趴在她身上,覆盖着她,反复的凌辱。
如果当时毛博山不是对他有几分忌惮,不敢上他用完的女人,她已被lunj。
不敢、忌惮……呵呵,很可笑,她竟然还存着侥幸。
闭上眼睛,将头深深埋在沙发里,想躲避洒在脸上的那层灯光。光明处不安、暗夜里也不稳,最近的噩梦多起来,想必是跟这些翻出来的陈年旧事有关。
她白皙的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敖宸步上楼梯,便见到她蜷缩在沙发里,背对着光线,似是睡着了,又似在想心思。他朝她走过来,耳边还回荡母亲的嘶吼咆哮。
他没有告诉她,铠泽给他发过来的那段视频,其实是真的视频。是毛博山用手机拍下的,画面虽暗晦不明,却能清晰见得她一身白裙躺在男人身下挣扎。而出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