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方大少今天是一定要拿下这些图稿了。
既然这样,旁人何必再耗费精力财力?
若说成心跟方家过不去,要他多出本钱,那也不必——好好的谁愿意得罪方家和谢家呢!
郭大全见没人加了,心里有些惋惜。
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大懂拍卖的规矩,等了好一会见没人再加,才不情不愿地喊道:“三万两三次!这位方少爷得了。”
谢吟月和方初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曹主簿也站起来,恭贺方初和谢吟月。
郭大全正要请他公正,进行下面的事项,吴氏却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郭大全忙转入屏风后。
清哑就坐在堂上一架大屏风的后面。
方初心里一紧,站了起来,盯着那屏风看。
少时,郭大全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张纸,脸上一如既往笑眯眯的。
他将那张纸递给方初,笑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就是要告诉方少爷,我们跟谢家是有仇的,方少爷买这图稿不要紧,可不能转头就把它送给谢家。我晓得你有钱,不在乎这两三万。谢家又拿去给江家。那我们忙这半天为什么?不是白忙了!还叫人笑话。那江婆子还不得意死了!”
方初心沉入谷底,问:“你待要如何?”
一面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
随即面色大变,爆喝道:“郭大全,你欺人太……”
“甚”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因为郭大全身边出现一个人,正是清哑。
从她从屏风后转出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
她紧紧闭着嘴。他却“听见”她断喝“到底谁在欺人太甚?”
他被喝断了。
看着她,他心生一股无力和颓丧感。
明明她就是个安静的小姑娘,年纪又小。也不伶牙俐齿,也不气势逼人,偏偏他面对她的时候,有种无法招架、无法应对的感觉。
还有。他看出:她更恨的是他方初!
郭家全家人加起来他也不惧,却怕面对她!
郭大全笑了。对所有站起来不明所以的人解释道:“我们要方少爷发个誓言,签这张保证书:要是他变着法儿的把这图稿送给谢家,还有江家,他和谢大小姐的婚事一定遭受天打雷劈。他们两个生生世世到不了一块,还要成为生死仇家!”
他不认得几个字,清哑只写了一句话。“若方家将从郭家拍来的图稿以任何形式或手段变相转让给谢家或江家,方初和谢吟月二人将背道而驰、永世离心离德。”念给他听后。他就做了这样的发挥和解释。
这主意是郭守业提出来的,措辞却是清哑拟的。
他一直防范谢家,当然要防止谢家买通什么人来拍卖。
若要按郭家诸人的意思,恐怕要拍得画稿的人发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恶毒誓言。可清哑觉得,对付方初和谢吟月,没有比用他们的感情起誓更合适的了。
现场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连严未央也惊呆了,有些同情地看着谢吟月。
韩希夷更是看着清哑长叹一声。
这显然是冲着方初来的,直指他命脉!
就像昨天晚上,她对谢吟月说“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一样,她就是要他们体会和心上人分离的痛苦。
即便方初不信善恶报应,也要顾忌谢吟月的脸面,绝不敢随意签下这张保证书;若签了,就是打谢吟月的脸,或者说自己打自己嘴巴。
面对郭清哑这招,谢吟月没有愤怒。
她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郭家若这么容易就让谢家得手,那也不值得她和方初重视了。如今看来,这家人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容易对付。
她微微垂眸,思索对策。
方初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沉声道:“这太不合理!既然在下拍得了图稿,那图稿就是方家的了。方家如何处置,郭家无权干涉。”
众人禁不住交头接耳,觉得他说得有理。
清哑忽然提声道:“下一位!”
与此同时,郭大全也笑道:“方少爷说的是不错。不过,我们在拍卖前就告诉大家了:郭家跟谢家是仇人,不许谢家参加拍卖。那我们不许拍卖的人把这稿子偷偷转给谢家,不是应该的?不然何必恶声恶气的,直接让谢家进来不就完了。”
说完了,才发现清哑叫下一位。
他忙转头看小妹,不知她什么意思。
方初却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那小姑娘。
就听清哑道:“叫两万九千九百两的是谁?”
这意思是:方初不签那张保证书,中标的资格自动作废,按规定,这名额顺延至下一位,由喊价两万九千九百两的那人替补。
“是在下。”
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前院进来一对主仆。
打头的是个少年,身穿银色锦袍,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长相十分俊美,神情冷冷淡淡的。或者说,是冷漠。若不是这冷漠,和江明辉倒有得一拼。
这人正是锦绣五少东之一——卫家少东卫昭。
到了近前,卫昭盯着清哑问:“在下若拍得图稿,也要签保证书?”
不等清哑说话,郭大全回道:“当然要签。跟方家不一样,其他人若是得了画稿,要是偷偷转让给谢家和江家,就家败人亡、断子绝孙!”
“噗!”
韩希夷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才是郭家父子婆媳的手笔!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