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猪哥的声音。
我听到了猪哥的声音。仿佛是在哇哇大叫。
既然他还有声音可以发出,那就表示没死,既然他没死,我心口上一团大石了就下了地,石头下了地,随之而蒸腾起的,就是勃然大怒。为什么?因为我刚才竟然给吓坏了!我,我给吓坏了呀。
狄南美,自小天不收,地不管,除了白老爷我时常怕怕以外,连狐王老人家对我采取的政策也是望风回避,打架有白弃,要钱有秦礼,心里有点小小不舒服,身边还长年跟着个忠心耿耿的庄敛,其心理治疗水准排了非人界第二,估计也没哪个不要命的敢排第一。除了天命难违以外,我还真没被谁搞得这么心烦意乱过。
死猪哥,看我去把你打翻在地,再踩上我四只爪子,踩出你一身刺青来。
自从我离开狐山,又没了娘之后,老天爷好似觉得对我有点抱憾,所以我时刻准备迎接的锁命天雷不但一直没有来,我的运气还特别好,基本上想什么有什么。今天也不例外,循声而去,穿过了好几条高速公路,越过了日本群马地界,我降落在一家温泉旅馆的附近,就看到了猪哥——正被踩在脚下。
得罪了我看来报应不小,看,他还真倒霉啊。一次就被那么多脚踩。
真的很多。
有数十条。
每条上面都长着黑色的锋利倒钩,是r质的,正在细微颤抖,上面满满溢出不知名的浓绿色y体珠,有的太沉重了挂不住,就慢慢滴落到地上,所接触的地面和青草,立刻枯黄发黑,显然有剧毒。
精确的说,那其实不是脚,是触足。
因为那不是人。
那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七毒采丝虫。
形体是巨大可直立的毛毛虫状,身体两侧对称生长着许多对触足,背部皮肤草绿色,质地极坚硬,腹部皮肤黑色,不断分泌剧毒体y,头部极小,有一对构造极为复杂的复眼,占据了大半个脑颅,视角范围可以看到二百七十度。
一种名声和口碑,很接近人类中所谓cǎi_huā贼那样的非人,不过他的兴趣更为广泛,完全生冷不忌,男女通吃——这里倒没有sè_qíng的成分,因为他吃的是生物身体上的筋。越强韧的,越发达的,在它咀嚼的口中就更美味。很多年来,在未开发的山野中从事探险或攀登的人们,经常会遇到团队成员突然失踪的事故,等找到尸体以后,总是发现被害人被仔细切割开来,全身上下的筋都已经被抽去。就是拜这怪物所赐。由于它身上的剧毒一点点就能够令人失去行动能力,因此很少会有人来得及反抗。
狐闹(12)
现在,它缠上了猪哥。
后者被压实在地上,上身光溜溜的,肌r很不错,遒劲结实,原先垂在双手上,而双臂高高举起,正紧紧掐住七毒采丝虫丑陋的脖子,身体上虽然压了好多只脚,却还有余地极为灵活地左右腾挪,扭腰抬腿,躲避那些从虫体上滴落的毒y,看得出他修为有素,尽管毛毛虫满身是毒,他扭打良久,却始终毫发无伤。
定下神发现猪哥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在一边抱起手臂看热闹,要不是刚才跑路跑累了,真想跑回城里去买包瓜子嗑嗑。
看了一会,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猪哥没错是在大打出手,而且额头上青筋暴露,耳朵红热得可以点香烟,但从他的气息情况来看,他分明还游刃有余,完全可以奋起神威,三五十招内将该可恶的毛毛虫打得四分五裂。他留情作甚?难道想招安?这玩意招不得,招了要倒大霉啊。
我于是出声提醒他,“哎,猪头三,你搞什么飞机,给它个双风贯耳啊,双风贯耳很容易啊,不用我教嘛。”
他在扭打的百忙中把眼睛斜过来,看到我,神气猛然大喜,正要说话,一条毛茸茸的腿从而天降,几乎直接c进了他的嘴巴,猪哥哎哟一声,手臂用力,还是死死掐住毛毛虫的脖子,掐得对方有出气没进气。招数这么缺少变化,没创意啊没创意。
正要在地上清出一片草地,坐下好好看戏,猪哥终于找到了把脖子转过来的机会,对着我吼了一声,“会不会用风动诀,吹我们去没人的荒地。”
风动诀?会用的。至于荒地?干嘛?你和它有亲?埋它还要选风水?
既然他这么要求,我也就乐得送个人情,咒语发作,瞬息间周围飞沙走石,巨大风团将那两个纠缠不休的冤家一包,哗啦一声送上高空,我悠闲地在后c纵,跟赶鸭子一样在空中飘,半路往下一望,咿,那里有个好大的垃圾处理场,够荒了吧,于是一挥手,那一砣就直线下坠,摔到了地上。
猪哥看来也认为这地方符合他的作战要求,因此这边一触地,那边便立刻借势一个鱼跃弹跳起来,情势顿转,毛毛虫偌大一个身子,硬生生被压下去了,果然人虫组合的体位有更多变化……猪哥对我的胡言横了一眼,双手松开毛毛虫脖子,一脚踹出去,七毒采丝虫被蹬出好远,回身张牙舞爪再度扑上,啧啧,这玩意跑步的样子可真够难看的,关键是体力又不好,一边跑吧,嘴里还一边吐出大量绿色的泡沫……
我终于醒悟过来,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