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场秩序的将领又怎会不识,看到这位老兄胸前插着密密麻麻一堆箭矢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贺萧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潦黑,差点晕了过去。
强打起精神,年轻的副统领还在幻想着,也许只是西北巴图哈家族自己独自的暗杀行动,想要除掉燕北世子,毕竟老巴国和燕世城的恩怨,早就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无人不知了。
可是,当他看到大批骁骑营将士的时候,贺萧顿时知道,撂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死路一备了。
虽然这些士兵都穿着西北巴国哈家族的衣服,但是常年驻军在帝都的西南雒府使将士们一眼就能认出这此经常跟在骁骑营统颉的屁股后面来自已军中耀武扬威的王八蛋们。看到这此人,贺萧就算再傻,也明白所谓的暗杀不过是一场帝国授命的诛杀了。
那么,自己带着兵马强行杀出,诛灭了帝国的兵马,救下了燕北世子,又该得到怎样的下场
那一瞬间,贺萧只有一个念头拿下燕询,将功赎罪
要杀我的人,是大夏皇帝。
一瞬间,所有人愣在当场
燕询高居马上,轻描淡写的看了在场的众多兵士一眼,随后转移到贺萧的脸上,语气清淡的说道:贺统领,将你牵涉其中,我很抱歉,如果你们西南镇府使不是燕北出身的军人,拿下我也许就能免此灾祸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贺萧瞪大眼睛,看着燕询高深莫测的脸孔,顿时回过神来
西南镇府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是别的部队,误打误撞杀了巴雷和骁骑营的士兵,那么以一句不知内情还可以解释过去。但是作为本身就被帝国高度关注,屡次被怀疑匿藏燕北叛党的西南镇府使来说,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的性命。帝国不会放过自己,长老会不会放过自己,圣金宫更不会放过自己,再回头只有死路一条,男人的眼睛通红,他狠狠的看着眼前一身红袍的俊朗男子,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的叫嚣:他全都知道,他是故意将自己弓上死路的
然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男人眼中的戾气缓缓消逝,换做了一副亡命徒一般的疯狂。
上万人汇聚在长街上,头脑清楚的人顿时就明白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只觉得大地似手都在摇晃,一片空荡荡的畏惧。众人仰着头,望着贺萧,望着燕询,或者是望着苍天,苦苦的为自已思索一各活命的路。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退无可退,回头便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出路,也许就是拼死一战
贺萧陡然跳下战马,对着身后的士兵们高举双手,厉声高呼道:兄弟们有些话我憋了八年了,今天要说一说当年,是谁捣灭了沧澜王叛乱,于圣金宫一路冲杀救出了皇帝是谁在白马关万里奔袭,解救了整个帝国的长老官员是谁在燕北高原上抗击犬戎人,让北蛮子们不敢踏进关内一步,保护了我们的父母妻儿是燕北的王,是燕世城老王爷可是忠臣最后得到了什么是满门抄斩,是斩首示众八年来,我们燕北一脉的军人在帝都受尽屈辱,被骁骑营和绿营军的狗崽子们瞧不起,这此,我们也都忍了可是现在,帝国又要无缘无故的对老王爷唯一的血脉下手,以卑鄙的手段妄图除掉世子殿下,作为燕北的军人,我们服吗。
不服
雷霆般的呼喝声顿时响起,无数的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刀枪,那此关于燕世城所向无敌的神话,又一次在军人们热血的胸腔里奔涌了起来,多年来所受的压迫也像岩浆一般的沸腾。他们嘶声长呼,声势惊人
弟兄们,我们是燕北的军人,今晚,我们杀了帝国的阴谋者,我们已经和世子殿下绑在一根绳上,世子若走不在了,我们也没有好下场你们说,我们能坐以待毙吗
不能
我们不能死
皇帝忘恩负义不配统领我们
昏君乱命我们反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喊出了最后一句,整个队伍霎时间一片死寂。
终于有人喊出了这句话,紧随其后的,仿佛是大火燎原,无数个声音齐声高呼:昏君乱命我们反了
燕北的战士们
燕询坐在马上,眼神冷冽的望着下面无数双高举的手掌,他的眼睛缓缓眯起,声音坚定的沉声说道
家父蒙冤已有八载,燕北凋零,被恶人践踏,燕北战士的关荣,也被腐朽的帝都摧毁我们都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臣子,我们镇守边疆,和北蛮人抗争,保护帝国内陆的太平。可是时间久了,繁华和奢靡蒙住了帝国长老和皇帝的眼睛他扪忘了,是谁战死边疆,用热血和白骨筑起保家卫国的钢铁长城他们忘了,是谁顶风冒雪,将犬戎人抗击关外他们忘了,是谁在帝国的危难之际,一次又一次的救国于水火
是我们士兵们齐声高呼
是我们燕北
对是我们长风呼啸而来,卷起燕询猎猎翻飞的衣衫,年轻的男子一把扯掉身上的大红华服,露出里面墨黑色的战袍,那衣衫之上,竟绣着一只金碧辉煌的战鹰,那是燕北的战旗,金色铁鹰旗燕询厉声说道:主上昏庸,不瓣忠奸他忘记了我们的功勋,不加嘉奖,反而痛下杀手我们有功无罪,我们坚决不从
坚决抵抗,誓死不从。
无数个沙哑的嗓子齐声高呼:我们反了,誓死不从
燕询一把拨出腰间的长剑,狂风吹卷着他潦黑的战袍,那只金色的苍鹰猎猎翻飞,好像随时都会振翅昂扬一般
被困了八年的年轻世子发出狮子一般的怒吼: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