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进了客栈,光元照例要了紧挨的四间房,按以前的安排住下。在客栈大厅用过晚膳,月容和阿葵
有说有笑进了屋,阿葵吩咐小二送了热水,服侍月容舒舒服服洗了澡之后回了自己房间,月容则摊开包袱整理第二天要用的物品并绘制今天所走过的路线和城镇。正忙着,听见敲门,走过去默默把门栓打开,也不开门,走回桌前继续摆弄自己的地图。光元走进来,也不说话,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她忙。直到她忙完,收拾好包袱,光元这才犹犹豫豫开口:“月儿,那天,在河滩上,我们只顾着自己安危,没有一开始就伸出援手,是我们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恼了罢……”
出乎他的意料,月容抬头对他一笑:“元哥哥,是我太矫情了,当时当地,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河滩上人虽多,然匪徒有备而来,要是后来不是官兵到来,还不知情形如何呢?我那天太任性了。”月容这两天的确在恼三兄弟明明身负武功却见死不救,可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又不禁一身冷汗,要不是官兵及时赶到,他们几人固然可以逃脱,可是那群匪徒发起狠来,乡亲们死伤只会更加惨重而已。光元他们比她想的周到,但是她也不悔,她有反抗能力,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当着她的面发生,然而她也不能责怪光元他们,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不够太平!郁闷了两天,看他们兄弟三人忐忑不安,她心里也不好受,本就想着明天就恢复正常生活,没想到今晚光元先来道歉了。
光元大大松了一口气,月儿,真的每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给人惊喜!忙去给她铺床,铺好之后,又准备抱一床被子到榻上给自己用:前天晚上,他就被月容赶到榻上去睡了。月容却阻止了他,低声道:“元哥哥,榻上冷,今晚就在床上安歇吧。”光元惊喜抬头,定定望着月容,直望进她眼睛里去,月容慢慢垂了头,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隔壁房间,光涵和光宇把耳朵使劲贴在墙上听动静。听得大哥敲门,月儿开门,然后是静谧。过得两刻,大哥开口道歉,月儿笑着说了一段话,然后是一阵铺床摊被的声音,然后,是月儿的声音,很低,两人压扁了耳朵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再接着,是人滚到在床上的声音,再接下来……两人听了一刻,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赶紧离了那面墙。可是一旦离开,心里似有声音在叫嚣一般,又迫不及待贴了耳朵上去……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墙那边的动静才停了下来。两人互看一眼,光宇一下跳了起来,钻进卧房后的耳房,一头浸入放冷了的洗澡水里——还好,两人为了道歉的事惶惶不安,要了汤水也没心情沐浴,这下总算派上用场了。光宇正在心里庆幸,耳边却听得“噗通”一声,光涵整个跳进了浴桶里!把他也溅了一身的冷水!
第二天早上,月容发现光宇光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对,似乎感冒了,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前两天给他们脸色看,害得他们吃喝不好、睡眠不香导致身体虚弱以致感冒,赶紧吩咐了店小二熬姜汤。光元看他们俩一眼,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埋头慢条斯理吃早餐。阿葵却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过看月容对三位公子恢复了关心,心里到底放松下来,这两天她心里也毛毛的呢。三位公子不受待见,大公子还好,二公子三公子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百般挑剔,前天,小姐的披风上有两道皱纹,小姐自己都不在意,他们倒指手画脚斥责她阿葵呢。
月容心情转好,八人队伍的气氛顿时便清空万里,一路上大家欢笑打闹,行进得很快。出了伏牛山之后,月容他们走了两天的丘陵地带,如今又回到平原之上,豫泔平原横跨豫州、泔州两郡,非常宽广,盛产玉米、小麦,是大庆西北的粮仓。人民生活相对富裕,道路也相对太平,除了在两郡交界地遇到几个拦路的泼皮之外,月容他们半个月之后顺利到达泔州北边的田城。那一天,已是三月初十,离他们出发已近一个月了。
八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月容等四人商量,在田城歇息三天,补充些东西再行上路。另外,张孝辕的医术师傅龚太医正在田城游历,他们要找到他,问他要了引荐信才好上鹰山找西陵老人。根据龚太医通过驿站传回来的信息,光元他们顺利找到了他,居然就住在威北公韩木府里!月容听了大喜,她还打算专程去找一趟刘暇、看看她的近况呢,如今都在一处,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一行人整装出发,到韩府投了帖子拜见,威北公世子韩通亲自迎了他们进去。原来,光元离开帝京赴楚郡之前,韩通也是跟在荣城祖母身边,跟光元也是认识的。两人计有十年未见,均大大感慨了一番。
韩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