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醒来时已近中午,光宇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知正在鼓捣着什么,看她醒来,到外面端来一碗粥:“这粥我重新热过了,月儿赶紧趁热喝下,我们一会就上路。”月容看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烟灰,
不由指着他大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二少,热碗粥动静还不小呢。
光宇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打了半盆水自照,这才发现自己成了大花猫,也不禁大笑起来。两人这一笑,把几天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午饭不久两人就告别了老夫妇上路了,出门前光宇窜进厨房,神神秘秘不知弄些什么。出得老夫妇院子,他一手托住月容下巴,一手在她脸上胡乱涂抹,月容闻到草木灰的气味,大恼:“宇哥哥,你干什么!”光宇却很严肃:“四弟,你长得太不合群了,我得把你变平凡一点。”月容想起人贩子的议论,顿时安静下来,甚至,自己跑到小水沟旁抠了一些泥巴往脸上涂抹。
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知是不是脸上的烟灰起了作用,两人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只是住店的时候,再不敢同时歇息,总是留一个人守着。
十天之后,终于来到了仁和镇,该镇位于江口城以西五十里。可是,打听来的消息却让他们无所适从:江口城已被吴兵团团围住。
☆、相伴
月容他们只得在镇上一间小客栈住了下来。两人形影不离,白天出去打探消息,晚上回客栈休息。
只过得一天,光宇就对月容说:“四弟,我们搬到乡下去住好不好?这里一片平阳,离山太远,我担心万一吴兵攻来我们没处可藏。”
月容自然答应。根据这两天光宇打探到的消息,月容知道他得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判断:那就是,吴楚之战不知何时结束,他们必须住下来的作长久打算。
许是王家为武将世家的关系,收集的地图比较多。而月容新到异世,对环境特别敏感,当时获准自由进出书房之后,特意把王家收集的地图看了个遍。她以前学的专业有一部分必须死记硬背,因此记性很好,看过的地图基本都记住了,其实古代的所谓地图,也就是那么寥寥几笔,想不记住也困难。
她记得江口临涟水,虽然被围,但是江口的水军是整个大庆朝的精锐,江口以上水路应该还控制在楚郡一方。陆路不能进出江口,上游往下的水路交通应该并未断绝,其上游正是大庆朝的小粮仓巴陵郡,因此江口不缺粮草。月容推测,这场吴楚之战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除非,有外援,要么是上游江陵郡也被吴郡控制,那么武继海胜;要么是楚郡的外援占领吴郡,那么谭吉德胜。不管哪种可能,现在都不宜靠近江口。
月容猜测,光宇平时对兵书多有涉猎,应该也想到了这种结果,因此打算暂时住下来。他们的一百两银子,现在还剩下七十两,在不确定这场丈要打多久的情况之下,他们必须节流开源。
商定之后,第二天两人便在离仁和八里的黑石村赁了两间小屋,一间作厨房,一间作卧房,住了下来。对外声称是躲避兵祸,逃难来的,与家人在路上失散,只剩得兄弟两人相依为命。现在涟水以南到处烽火,像他们这样的遭遇很普遍,因此村民们对他们并不排斥。
过起日子之后,光宇很惊讶月容居然会洗衣做饭,月容却对他道:“早几年我既不读书,也不习武,每天看顾嬤嬤做事,因此也学了一招半式的,宇哥哥可不能嫌弃月儿洗衣不干净、做饭不好吃。”
光宇心疼还来不及,那里会有意见。过得两天,看她白白嫩嫩的双手开始泛红,一个小手指还被烫出了水泡,心疼得不得了,再不肯让月容做粗活,而是让她端个小凳子坐在一旁,只负责给他指点,自己慢慢学着洗衣做饭。月容也乐得清闲,由着他折腾。不过,看到他做饭时灰头土脸、洗衣时前襟尽湿,一时又好笑,又感慨:就是在现代,也找不出这样的好哥哥吧?
他们还找到了生财之道:挖药材和打猎。跟着义父几年,月容认识不少草药,现在还是秋天,江南还是一片深绿,通过植株的花、叶很容易辨识药材。于是,每天用过早餐,两人便骑马出发往五里外的黑石山,月容挖药、光宇打猎;傍晚一起回家,月容整理草药,光宇宰杀猎物、烧火做饭。有时猎物有多,便在第二天提到镇上去换粮食、油盐。两人同进同出,一刻也不离。
有时候,月容恍惚:这种生活,还真是不错啊。
光宇也常常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一直到秋天结束,又下了第一场雪,吴楚之间的战争还是在僵持之中。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福王已经攻下江南大部分州郡,年后就要进攻建安,建安一克,将直逼江都。
月容两人过了一个很热闹的新年,以前放鞭炮,光宇都被大人拘着,月容根本就不被允许,即使在她的前世,她所在的城市,也是禁鞭的。如今只得两人,简直就是脱笼的小鸟,竟买了五两银子的各式鞭炮,放了整整一个时辰,第二天还意犹未尽。
冬天没有草药可挖,猎物也很少,两人便在家猫冬。月容捡起了针线,当然得背着邻居们做。光宇则弄来一大堆零碎木头,雕刻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春暖花开的时候,月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