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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拥了个满怀。
她像是心满意足了,不闹腾了,舒舒服服的枕在我肩上。
鼻尖上涔着汗。
兴许是霁雪怕冻着她,把这一小身裹得粽子一般,还系了一个白狐小斗篷,帽檐遮着小脸蛋儿,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机灵可爱。
白绒绒的毛轻轻颤晃着,
粉嫩嫩,肌肤吹弹可破。
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还只一岁,就精致的与玉娃娃一般,这大了还得了……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端。
想当初生下来也是一团皱巴巴的肉,相貌也辨不太清。
如今五官都长开了,
我蹙起眉,聚精会神的看……
这娃儿究竟长得像谁?
这么一眼望去,还真很难分辨……或许大些了,就能明了。早知道亲爹爹是谁也好,总比她被这几个爹爹天天争来争去来得强。
突然大厅前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我抬眼。
一个仆人跪趴在地上,轻声说,“宫主请主子过去,说是抓周的物什已经准备妥当了。”
我点头,“知道了。”
轻轻戳着小家伙的鼻子,“你爹已经弄好了,走……娘抱你去抓周。”
“粥……”小家伙亢奋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的学着,一时间也忘了我正调戏她,伸着小胳膊便把我搂紧了,一脸地乖巧模样。
穿过一走廊,
推开一扇朱漆的门。
“谁帮我接一下,这小怜霁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重死人了。”
诗楠笑着把她接住,责备道:“也不让下人抱,这么老远的……不累才怪。”
我揉揉酸疼的胳膊,讪笑,四处打量。
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剔透的玉桌子,摆置了文房四宝,仅此而已,桌面上空荡荡的。
“就这么点东西,就能抓周了?也太作假了吧……捻来捻去也无非是些笔墨纸砚的……这都是谁放的?”我掂在手里,有些鄙夷。
“我。”温玉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一双眸子凝视着我,整个人温煦极了,却也让人不敢直视。
“哎呀,摆得真妙……这孩子不管捻了啥,以后都会饱读经书,才华横溢。”我忙转了话,说得正儿八经,低头装鸵鸟。
一屋子人看我,喷了。
弘氰还瞅了我一眼,叹道,“你……也就这德行了。”
这狐狸,说话能不这么缺德么……
“我原本也不知道要预备些什么,就只放了这四样,怎么……不妥当?”温玉展手把我拥入怀里,笑望着我。
“妥当。”您老都反问我了……我敢说不妥当么。
“不过……”我滴溜溜转了个眼,“这抓周也图个热闹,干脆……你们这几个人把手里的东西都搁到桌子上,我倒想看看咱家娃志向到底是啥。”
“咱们不是寻常人家,又不是养不起他。”弘氰说得轻佻极了,拿手逗弄着小怜霁,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更是笑眯了眼。
“没错。”诗楠也放了个物什,“就算想当皇帝也成的。”
赝狄勾嘴笑得沉稳,从怀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牌子,放在了桌上。
“咦,霁雪呢?怎么不见他。”我四处张望着,这大日子他不可能不来。
“听说雪崖边发现了一株珍贵的草药,摘好了给小怜霁敷身子,想必会迟一些。”诗楠接了哈,把小家伙放在了桌子上。
少了爹爹温热的怀抱,小怜霁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玉桌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粥……”
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那一桌子零乱的东西,
小脸蛋扭着,秀眉竖着,狐疑的盯着。
似乎在琢磨……
这些玩意儿到底哪些能吃。
我斜她一眼,呦……这会儿娃儿他爹爹们可是倾囊全掏了……
黄灿灿的金叶子,星官印,
一枚玄铁灵符,据说能调动暗刹舐所有的杀手。
等等……
“诗楠,你皇位不是给了你兄长么……”
“没错。”
“……可你这乾国的玉玺怎么还在这儿。”
无语了,可真够乱的。
弘氰趴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戳着她的小屁屁,像是在逗蟋蟀一样,“小怜霁,去……挑一个最亮且你最喜欢的。”
他不说还好……
一说,我就有些望天……一时间气乱窜。
“弘氰,你够厉害的,这可明显的作弊……”我拧了他以下。
他头一偏,还死不认帐了。
嘿,我的妈,瞧这一桌子的东西,七八个忒扎眼……还说他不想作弊,翡翠算盘……用红绳儿包得跟那粽子似的,醒目得很。还有那硕大的夜明珠,被红绸带绑着,就像一东北老汉头上扎着头巾。
真阴
险……
这一岁的娃娃不就图个新鲜么……这么明艳的颜色,难保她不会选弘爹爹……
“你这家伙可不能乱勾引她拿,犯规……这是犯规懂么……”
“怎么着,我喜欢。”
“你……”
小怜霁坐在互相吵架的爹爹们中央,左瞅瞅,右瞅瞅,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娘……要粥……
我叹一口气,“女儿,自求多福。”
她低下头。
小脸都皱成酱菜了,
似乎在寻思多福是什么吃的。
突然外头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门吱的一声开了。
我抬眼望去,
一阵凉风袭来,伴随着雪意,芹入人心,一眨眼没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