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处长点点头,浅抿了口茶,“那我和你说也一样。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后天组织一批销售业绩很不错的员工去海南旅游,我们宁总让旅行社加了两个位置。因为我们公司的驾驶员的不慎,给你们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舒医生和夫人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宁总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们一同去海南散散心。舒记者,你放心,我们公司会派人负责照顾他们,一定会让他们玩得很尽兴,而又不会太累。”
“这怎么好意思,我哥哥的事,也不全是你们的错。你们为此做得足够了。谢谢,我想过一阵,我会陪我爸妈出去散散心的。”
“舒记者别这样说,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条人命,我们公司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次只是顺便而已,舒记者不要往心里去,请你把舒医生和夫人的身份证找一下,我这就去旅行社办手续。”
舒畅为难了,人家讲得这么诚意十足,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可是她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一般发生重大车祸的双方,要么是拳脚相加,要么是恶语对骂,是在法院的强制执行下,双方才不得已熄灭战火。
天下有这么善解人意的肇事者?还是致远房地产公司钱多得没处去,日行一善?
“冯处长,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爸妈年纪大,海南太远。”舒畅沉吟了一会,还是觉得不能太得寸进尺。
“舒记者真是太多虑,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们公司可以请一位保健医生随行。呵,本来是宁总亲自过来邀请的,北京的总公司召开紧急会议,他脱不开身。”
舒畅有些无力地笑笑,“那……等我爸妈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冯处长笑眯眯地点点头。
舒祖康和于芬从菜场回来,一听,根本没多想,立刻就答应下来了,乐得他们都没注意杨帆已经走了。
这些年,因为舒晨,他们都很多年没出过远门。现在,心里面是痛苦,但人要往前看,他们想出去见见世面,来减轻心底里的痛楚。
冯处长又舌如莲花般地告诉他们,这个季节,海南是最美的,海水碧蓝碧蓝,直伸到天涯海角;海风轻拂,帆船点点。夕阳下,海边的花圃中,花红似火。
舒祖康忙不迭地把两人的身份证交给冯处长。冯处长说后天早晨,公司派车过来接他们。
冯处长一走,于芬就拉着舒祖康上楼,直嚷着该穿什么衣服去海南呢!
看着父母欢喜成这样,舒畅还能说什么?心里面对宁致这个人到添了几份好奇。两个打过几次照面,没太大印象,只记得他是个瘦高的年轻男人,直挺的鼻梁和薄嘴唇,衬衫的袖子扣得严严的,长裤落到脚背几乎是一条直线。
他和她只说过一句话:节哀顺便。
舒畅上网查了下致远房地产公司的资料,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家公司还是家上市公司,由宁致和宋思远两个人创建,在国内房地产行业中排第二十位。
全世界的各行各业中,除了贩毒和倒卖军火,房地产行业是最暴利的,怪不得宁致如此大方。舒畅顺便点开排名前几位的房地产公司,发现排名第一的是恒宇集团,最大的股东是香港楼王裴天磊。
第四章
下午,舒畅开了车先送舒祖康和于芬去药店买些旅游自备的常用药,然后就去了民政局。她对爸妈说去报社拿点资料,只字没提离婚的事,她不想扫爸妈的兴。等爸妈旅游回来后,趁着兴奋头,她再把所有的事全盘托出。
别说,杨帆真没食言,站在民政局楼前一棵香樟树下吞云吐雾。
以前,他写文件时,偶尔会抽几枝烟/舒畅说抽了烟,就不让他吻她。他听了,也就戒了。
现在,他无需顾忌什么了。
“来啦!”杨帆看着舒畅,把烟头摁灭,扔在花坛里。
舒畅平静地点点头,拿着包随他一同进去。
这次,负责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换了个年轻姑娘。
离婚过程很简单,小姑娘接过两人的身份证,查看了结婚证和离婚协议书,细声细气地问舒畅:“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所谓两个人的共同财产,不过是挂着杨帆名字的那套未装修的公寓。
“嗯!”舒畅笑了笑。
小姑娘就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盖了一个戳,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离婚证。整个过程,没超过二十分钟。
办完手续出来,舒畅感到浑身轻松,好像出了笼子的鸟,有一种飞翔的yù_wàng。她站在路边的草坪上,仰望着星空。她的眼睛眯缝着,透过眼睫毛缝隙,可以看到淡淡的云飘浮在天空。
为了重新获得的自由,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舒畅想着,上了车。关车门时,扫视到杨帆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或许是看向她后面的某个地方。
舒畅没去深究,直接发动了车,驶离了他的视线,再也看不到他时,慢慢地,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当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已的一生,用法律的形式,与一个男人束缚到一起,她憧憬的着是为他生儿育女、恩恩爱爱地白头到老,会赌气,会口角,会误会,会流泪,但她决不会想着有一天她会和他分开。
离婚,永远是迫不得已的无奈。
她只给胜男打了个电话,告诉胜男,她和杨帆彻底结束了。
胜男在劳改农场值班,“要我回市里陪你吗?我们去酒吧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