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想来不会小,三岁娃儿能举得起鼓槌?她暗自腹诽,嘴里应道:“小事一桩,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下来。”
苏昕络站在百~万#^^小!说底下仰头高呼,柳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搬起凳子踩着木质楼梯“咯噔咯噔”的跑下去,站到他面前,穿着粗气询问道:“公,公子找我何事?”
瞧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他静默一会,才道:“现下便要进宫,你与我同去。”
“出了何事?怎地这般着急?”柳瑛诧异出声。
他闭了闭眼,哆嗦着嘴唇说道:“宫里方才来了人,说是阿公病的厉害,想见我……”
她身子僵了僵,宫里有医术甲天下的御医,不是相当严重的病症也断不会传出这般话来,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忙安抚道:“你先别急……”看他站在原地不动,又催促道:“既是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这便去叫顾姨准备马车。”
苏昕络抬手扯住她,眼睛在她身上扫视一遍,不耐道:“前些日子容锦坊不是派人来替你裁了春衫,为何还穿着冬衣?净给苏府丢人,赶紧去换一件来。”
柳瑛噎了下,知他心情也不好,便也没吭声,路上拦住个洒扫的小厮让他通知顾管家套车,返回东厢找出件新衣换上,然后便急急忙忙的冲到门口去。
车辆已经备好,苏昕络站在车边候着,见她走过来,便跃进马车,又抬手将她扯进去,马车一路飞奔,只是转上朱雀大街后速度明显慢下来,柳瑛移开车帘向外望了望,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开市的,卖菜的,运水的,洒扫的,卖包子的,卜卦的,卖糖葫芦的……吵吵嚷嚷成一团,她将头收回来,拍了拍他搁在膝盖上的手,劝慰道:“会没事的……”
他身子微微抖着,手上热意传来,她温软澄澈的声音萦绕耳边,恍如一道暖阳直照s到心里去,只是这热意只持续了少顷便欲撤去,他连忙反手捉住,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将那光滑细软的酥手握在手心。
柳瑛嘴唇咬的死紧,手上关节咯咯作响,十指连心痛的她簌簌发抖,十大酷刑中的“拶刑”也不过如此罢了,但她仍是撑着身子丝毫未曾移动。
马车停在延寿宫门口,刚一掀开车帘便见秦公公站在门廊处,苏昕络甩开柳瑛的手连忙跳下马车迎上去,急切的问道:“阿公情形如何?御医是如何说的?”
秦公公眼圈顿时红了,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叹气道:“您还是自个进去瞧瞧吧……”
柳瑛爬下马车,甩了甩布满淤青几近麻木的左手,冲秦公公行了个礼,疑惑道:“正月里进宫探望他老人家时一切尚都安好,后面也不曾有其他消息传来,怎地突然就病的这般重了?”
“刚出正月便染了风寒,君上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按照先前老院判开的方子吃药,小半个月下来非但没有好,夜里竟开始咳起来,且越咳越厉害,老奴忙差人去太医院将所有御医一股脑的请来,她们诊断后再一合计,说是寒气郁结于心肺,开了些祛痰利肺的方子,吃了个把月仍是不见好,身子也愈渐发虚……”秦公公边说边引着他们朝里走去。
刚迈过门槛,便见一明黄身影从内室走出来,柳瑛诧异的眨了眨眼,此时正是早朝的时间,皇帝本该坐在大殿里与众臣议事,却辍朝出现在这里,年太卿的病有多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三人忙跪下行礼,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恹恹的说道:“进去吧,父卿刚还念叼着呢。”眼圈乌黑,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不见一丝血气,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能倒,莫道皇室亲情淡薄,生养之恩纵是泥人也有三分真性情。
卧房内草药气息颇重,年太卿靠坐在床头,脑门上带了一段绿色棉质抹额,眼圈深陷颧骨高凸,放在锦被外的一双手瘦骨嶙峋的只剩下一层皮,未待他们上前行礼,便艰难的抬手制止道:“御医说此病易传染,勿要再过来了。”
话刚说完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忙抓起床头的手绢掩住嘴,可他们站在侧面,一眼便能注意到那白色丝帕上刺目的一抹红,柳瑛心想这多半是得了跟林妹妹相同的病症,连忙伸出右手欲扯住身旁飞扑上前的人儿,结果手刚伸出眼前便没了人影。
苏昕络抢过那块丝帕,拿到眼前展开一看,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痕,顿时眼泪涌出来,忙坐到床边,慌张的握住年太卿的手,呜咽道:“阿公,你……”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劫的。”年太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虚弱的笑道:“阿公十五岁进宫,大半辈子时光都用在争权夺势上,也算得偿所愿生平无憾。平儿乃九五之尊,虽外有敌国窥视内有外戚专权,可终究是真龙天女能得神灵庇佑,我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络儿你……”
苏昕络嘴唇紧抿着,鼻腔气息紊乱,浑身颤抖的摇摇欲坠,柳瑛忙走上前,伸手环住他肩膀,年太卿满意的瞅了瞅她,叮嘱道:“络儿平生凄苦,自幼没了爹爹,刚到及笄便又去了母亲,祖母祖父也相继过世,如今连我这个阿公也要离他而去,平儿总归是以社稷为先的,那两个出嫁的舅舅也不是能依靠的主,从此便只有你一个亲近之人,夫妻本该同患难共甘苦,他性子是泼辣蛮横了些,但本性纯良,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执拗性子,选你当妻主总归是心属的,你也莫要辜负了他这番情谊。”又是一番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