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三公主、福嘉长公主的婚仪在,内府人手还没忘了该做的事;另有海陵王世子暗里筹划,婚娶六仪前五样事办得挺利索,五天内办妥。
第六天就是太后懿旨定的婚期,时间非常赶,这跟池老太当日请婚的要求有点关系。池老太在进路上碰到海世子,海世子说婚事他早一年就在准备了,只要请下旨准不误顾家姑娘。
池老太以为得借着自己名声正旺时,给丫头办成婚事;别等到外面人定下心,就要拿姑娘的贞洁说事破坏婚事,因此着,她跟太后请旨的时候,就把日子定在本年底,时间赶是赶一点,但能把姑娘风光大嫁出去就中,了不起多花点钱嘛。
郦山家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池老太见海世子果真办下事,跟宁章氏说声,那娃行,顾家丫头托给他,不愁了。
宁章氏说了几名吉利话,池老太笑呵呵,催着宫女与侍人把人叫醒,梳洗打扮,花轿寅时到,早做准备没有错,别误了吉时。
卜测说,这日卯正(早上五点)恰是行礼佳时。
好在新府就在皇宫内城里,从池府走,半个时辰够的,还能让新郎倌骑快马绕城两圈。
喜娘给顾家琪戴百珠花冠时,冬虫入阁,低语:世子爷受袭。
“人伤着了?”顾家琪微挑眉,问道。
“哪能啊,”冬虫笑回道,“世子爷让跟主子说声,咱这儿他都排好人了,您安心等着,别c心他那头。保准误不了吉时,也不叫人笑话今日婚仪。”
顾家琪轻笑,喜娘勾了胭脂要帮她添唇色,顾家琪摆手,喜娘看向池老太、宁章氏,新娘唇色淡了,该加些。
“随她吧。”池老太柱着藤拐打量丫头,“挺好,别涂得跟猴子p股似的,吓人。”
老太太一语说得绣楼里众人娇笑不已,寅时差一刻,鞭炮声近,未几,唢呐锣鼓声远远传入池府内院。
“来了,花轿来了。”池家大夫人快步跑来报信,男主傧相已将对雁送到庭院里,她打量室内,新娘子的红绸盖头还未遮全珠冠,露着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池大夫人惊道,“哟,好个天仙般的人儿。真是谁讨回家谁有运道。”
宁章氏笑回道:“可不是,咱世子爷可有福气了。”她推着池老太到绣楼外,西向面南。
喜娘扶着新娘子出阁,拜礼。
按笄礼父母辈人员安排,依旧是永谦王代行父职,他嘱道:“往之汝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
池老太代表母系长辈,告诫新娘:“必恭必戒,无违舅姑之命!”
顾家琪再拜,出府,喜娘扶她入公主制婚轿。
长号声再响,轿起,顾家琪托腮微微打盹,头上戴的二十来斤重的百珠花冠微微向前滑动,一缕头发扣在花冠之中,揪得她头皮发疼,一点点的隐忍中,咚一声,顾家琪坐正,扶扶重冠,问道:“怎么了?”
“姑娘,到了。”喜娘回答。
顾家琪还没动,轿帘微掀,寒风吹入,司马昶韧长的手握住她手腕,有点微凉,力道坚定。顾家琪正要起身,身体一轻落入他的怀里。
“喂,放我下去。”顾家琪小声道。
司马昶笑道:“d房前,新娘子不能跟新郎讲话。你说什么?”
顾家琪磨牙,司马昶抱着她,走出房桥,外面围观的人哇哦鼓掌起哄。
司仪宣布吉时到,新郎新娘行婚礼,高堂长辈坐有人,宾客窃窃私语,顾家琪不知其人身份,但她可以猜得到。
礼成,两人入d房。
司马昶在她耳边道:“你睡会儿,要是饿,床柜有点心,晚上我来看你。”隔着红盖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顾家琪隔空伸手打,自然没打到,红影朦胧中,那人早溜出婚房招呼宾客。
这会儿,顾家琪反倒不困,叫鸳鸯珠玉拿来积压的文件,一份份处理。夜色落,红烛光摇曳,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窦鱼龙、贺五陵两人声音最响,卢总管在劝酒,石画楼的清笑声穿c在闹d房的闹声中,清越分明。
顾家琪推开杂物,坐回婚床边,鸳鸯珠玉麻利地收拾干净。
须臾,房门推开,一双黑绒马靴停在床前不远处。
喜娘道了声喜,递上金杆称,司马昶手微扬,红盖头掀落。司马昶站得很近,顾家琪得微微后仰才看全他今日打扮,深色新郎袍上一团红花,却搭着一张标准胡人面容,顾家琪只觉得不伦不类,傻得要命,忍不住大笑。
“笑什么,什么这么好笑,”等着闹d房的宾客们张头张脑地跳脚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啊。”
司马昶恼得瞪新娘,厉眼命喜娘继续下面环节。
顾家琪好不容易压下满肚笑意,喜娘端正酒盘,请新人喝交杯酒。
“一起喝,我们白头到老。”他和她的交缠在一起,另一句话,司马昶用气音压成细线送入她耳里,“不准再笑。”
枯六回 鸳鸯惊起水流长 扮猪吃虎(一)
顾家琪本来不笑了,却觉得新郎扮相的司马昶这刻表情可爱到爆,真是不笑都对不起自己。顾家琪咯咯笑,连交杯酒也因为笑意,抿了一小口就没法再咽第二口。
她想大概是因为心情好吧,无缘无故地也能笑个不停。
司马昶伸手卡住她的颈部,俯身吻住她,外人看来就像他挡不住新娘娇艳动人的美。
顾家琪却知道不是,她有点慌,手脚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