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王雪娥留下用饭,过后要回军营时,却给小孩儿缠住,道:“姑姑陪阿南睡睡嘛。”
王雪娥自然答应。二人独处,王雪娥想起日间事,道阿南其实不用怕蔡氏,她们留不久,拐弯抹角地问小孩舍不舍得爹爹。
等到她把顾照光的安排全盘数出,顾家琪道:“阿南就是舍不得姑姑。”
“好孩子,不枉姑姑疼你。”王雪娥轻声提议道,“要不,阿南和你爹爹说说,不去京里,和姑姑永远在一起?”
顾家琪摇头,道:“姑姑有很多事忙啊,阿南也不能老缠着姑姑。”
“姑姑有什么事好忙的。”
“养猪场的叔叔们不是常来找姑姑么。”
王雪娥拧眉道:“都是些杂事,什么猪血吃不完,皮毛被人偷,猪杂碎缺斤少两的,j毛蒜皮的小事都跑几千里路来问。他们哪里有阿南的事要紧。”
“这些事姑姑不会处理,就问爹爹嘛,爹爹可厉害了。”
王雪娥不好意思,她就是不想让顾照光知道她办不好事,顾家琪笑道:“啊阿南知道了。”
“你个鬼东西,知道什么?”王雪娥娇羞,板着脸问道。
顾家琪咯咯笑,二人嬉闹一阵,略略睡去。隔日道别,小孩儿颇为不舍,恨不得姑姑还如往常一般日日陪她。王雪娥哪是不想答应,只是她现在碰上难事,再不想办法解决,就要闹开出大丑。
蔡氏领着六个丫环,在门边劝小姐,该放手该上课该学规矩了。
王雪娥心软,道:“要不姑姑再陪阿南一天?”
小孩儿拍掌叫好,蔡氏脸上收笑,道:“谢夫人,想来您事多人忙,我们就不耽搁了。”
王雪娥轻笑,回道:“什么事都没阿南重要。”
“谢夫人,您代爷管着的养猪场,可别赔光了银子。”蔡氏细声细气地说道,“那可都是小小姐未来的嫁妆哩。”
“你什么意思?”王雪娥薄怒,又脸红,还有点心虚,气势反而弱了数分。
蔡氏缓缓一笑,道:“谢夫人,乐记赌坊的高利贷息利几何?我呢,正好和乐记当家掌柜有点亲戚往来,您若一时还不上息钱,我还是能给谢夫人说说情,通融一二。”
王雪娥盛怒又觉羞耻,就是傻子,这时候也知道蔡氏是有备而来,踩她痛脚,打她脸面。
再看蔡氏,那带笑的颜,冷漠轻蔑,她高鬟如重云叠,别金枝;粉面细雪,目似寒幽;翠色宫装曳地,金钿羽肩,纤腰高束,同色罗结齐垂,兰麝冰香轻轻隐。这体贵气考究的打扮生生把随意的江湖女压到泥土里。
王雪娥心隐隐地痛,狼狈,无语。
见对手虚弱得不堪一击,蔡氏又笑,道:“谢夫人,有些事要量力而行,您不能胜任,不表示其他人不可以。”
“劳你费心!”王雪娥咬牙回道,她蹲下身,“阿南,你要争气,怎么能丢了大人威名?”狠话谁都说得,偏她底气不足,王雪娥微微苦涩道,“姑姑,过些天再来看你。”
顾家琪点头,道:“姑姑,咱们一块儿走。”
“呃,为何?”
“因为她们让姑姑不高兴啊,姑姑是阿南的r母,她们对你不好,就是在欺负阿南。阿南要跟爹爹告状。换人。”
王雪娥噗哧一笑,胜利似地瞅着蔡氏,道:“听见了,不想被送走,就少卖弄口舌!”
蔡氏诸人咸默,及她远离,蔡氏略带恭谨神色,请小姐到东堂上课,琴棋书画礼女红等功课分六室,由六位教养婆子各主持一室授教,约定每日三课,余下时光由贴身丫环陪同熟习。
这日傍晚,顾照光到容园,他一日坐立难安,只怕女儿受委屈,天色擦黑,就来问究竟。蔡氏先在门前拦住,徐徐汇报朝日时分事。
“别的呢?”
“小姐今日学礼、书法与女红,吕嬷嬷、颜嬷嬷、江嬷嬷都道小姐慧敏。”
顾照光喜道:“我说过,阿南最是乖巧懂事。你们那些个破落事,别在她跟前耍。”
蔡氏难堪而退,顾照光进饭厅,见女儿正和丫环对餐礼,止步静看,待她复学停下,他方走上前抱起女儿问话。父女俩亲昵,感情甚融。饭罢,顾照光问女所学,小孩儿复述,头头是道。顾照光大喜。
“阿南还有别个话要跟爹爹说吗?”
“还有什么,哦,午时阿南吃到程伯母新做的菜哦,爹爹,程伯母说,还要教阿南做呢,等阿南学会,第一个送给爹爹品尝。”
顾照光见女儿不提,自己说起晨间她的r母与新教习双方的争吵。
不想女儿转眼闷闷不乐,道:“阿南没用,姑姑受气,只能空口喊要跟爹爹告状。阿南要是真有本事,能叫她们不敢轻慢姑姑。那才好。”
顾照光欣慰又心酸,劝导女儿待她年长,无需教习时便好。
哄女入睡后,顾照光叫来蔡氏诸人,严厉敲打,若再发生这种事,遣她们回郦山毋需多言。
此后,容园内诸仆战战兢兢,都不敢轻慢小姐。
顾家琪学习时文静娴雅,并不为难众人,仆妇皆感轻松,主仆教学相长,时光融融,甚为平乐。
第十五回 老虎当家别样狂 贪财有理
再说王雪娥被蔡氏道破心中秘事,唯恐东窗事发,为顾照光不喜,无奈向师哥求救。谢天放翻看账面,一塌糊涂,不忍问她为何不早对他说明,弄到如今要靠借贷运转,事难善后。
“师妹,他们这是在欺你脸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