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拿了包拉着女儿与交完款走上来的程父一起出了医院。
出来时,阳光柔和的照在脸上,程溪玉像是被封尘在黑暗中许久,突然见到光线一般,抬头看向天空,停下了脚步,看得有些痴了。
两个月中,她无时不刻的在寻找着自己曾经离开过的痕迹,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鸭蛋玉兰也无所踪,一切都与出车祸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仿佛她经历的二十年时间,真是就是她昏迷后的一场梦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
她记得那么清晰,一点一滴,所有的,还有那个男人的面孔,像深深刻在心里一样,痛苦不堪,忘不了,忽略不掉,无法忽视,一夜夜的睡不着。
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不知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意思是爱情就是,覆水难收,不能回头,不顾一切,不要生命,一生一次,刻在骨子里,死都不能忘。
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那这场梦太过幻觉,竟教会了她从未感受过的爱情,想来只觉荒诞可笑。
她看着天,一时间突兀的笑了起来,思绪似回到了最初,最初到的时候是哪里?时间太久记忆似乎模糊,可是想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清晰无比,似历历在目。
黄梁国宁远城发大水,呵呵,黄梁国,黄梁一梦……她笑的有些喘不过气,原来一切真是梦吗?便是她穿过去的地名都是黄梁两字,代表着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境。
“呵呵……”程溪玉看着天傻笑着,声音却带着丝沧凉,脚下虚软有些不稳。
旁边早觉得不对劲的程母与程父急忙扶着她。
“兰兰,你别吓妈妈啊,是妈妈的错,这两个月一直让你在家休息,不让出门,大夫说要让你多出去走走,妈妈这就带你出去,志国,你去把车开过来,慢点开,兰兰我扶着就行,你快去……”程母有些慌神,因着女儿从醒过来就一直不正常。
平日在她面前都叽叽喳喳很多话,此时却是沉默的整天听不到丁点动静,最多便是,妈,我没事,或者不要担心我之类的安慰的话,连笑容都是勉强,一开始程母只以为是车祸受了惊,但是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如大夫说的,有些抑郁了,程母这下慌了,急忙催促程父开车带女儿去散心。
就在罗溪玉回来后,不断的寻找了两个月,无法再找寻到那个世界半丝气息,也没有任何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一切真的只是她昏迷中的瘴想,在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终于有一丝绝望,甚至全身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再没有支撑自己的勇气。
让女儿散心的地方是哪里,周周转转,程父将车开到了佛缘寺,此时的佛缘寺不再是初建时的冷清模样,因地点好,修建的气派,又请的有德高僧主持住寺,每日人来人往,诵经声不断。
远道而来善男善女络绎不绝的来庙中上香顶拜。
程溪玉脚下趔趄的走着通向佛殿的台阶,穿过佛烟渺渺的青石院,目光都似被烟所模糊,她茫然的随着人群走进大殿,在看到佛主金塑身右侧的菩萨,她手中持着一只玉瓶,不知谁在瓶中放入一枝刚采下来的滴露玉兰,观音目光带着看透世事的清远神圣,却又带着怜悯目光垂下眸,似看向苦难众生般。
使得无力的程溪玉,不由挣开父母的手,然后一下子跪到了菩萨像面前的蒲团上。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穿透了层层佛烟传到了程溪玉的耳中,使得她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
我磕长头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在那东方的山顶,
升起洁白的月亮。
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
歌声是那样卑微祈求,就如同她的此时此刻心如刀割的疼痛一般,不知不觉间整个人跪着哭的如一个泪人,她双手合十,忍不住往前跪走了两下,手心急切不断的祈求的上下磨擦,哀求的泪眼看着菩萨的塑身。
“救苦救难的菩萨,求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只是梦……”
“您怜悯众生,让我用二十年的功德来换取生命,我很感激,可是我的心还是这么痛……”
“菩萨,请原谅我贪得无厌的要求……”
“我愿意用这一世的功德,来换取他,只求菩萨,只求菩萨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求求菩萨,让我再见他一面……”
“求求菩萨……”
让她再见一面,她还有那么多的愧疚未来得及说,还有一整颗心的爱无法传达,还有想对他好的心意没有做到,让她有机会回报他,爱他,照顾他,这了这些,她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换,用所有的功德去偿,只求把他还给她,只求与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整个佛缘殿来来往往许多人,在南面的观音像下,一直有一个女子泪流满面的跪在那里,赤诚的如将一切交出的信徒,心心念念,倾尽所有,只求再续一世情缘。
成为所有人心底一闪而逝,无法忘却的画面。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