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的好。
还记得小时候入宫,表哥是夸过她脾气率真的,为了这一句,便是娘教她性子柔软些的时候,她都理直气壮的驳了回去,可是如今呢?
表哥已经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了吗?
她一会儿气愤,一会儿高兴,再一会儿又是失落,脸上的表情几多变化,被碧桃收入眼底。
这倒是个真性情,碧桃想,要不是在后宫,也许还能交个朋友。
那边云妃和贤妃、宜才人等几人正陪着皇后闲话,明日便要守岁,诸人宫里都已然热闹起来,说起话来也是欢快期盼的。
气氛正是难得的和睦,蓦地闻一声惊呼:“主子!”
众人被惊的怔了怔,皆转头看向丽嫔,却见她捂着小腹,面色极不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讶异地坐直了身子,而后迅速都地冷静下来,有序的吩咐宫人道“汀兰,快去宣太医!岸芷去将暖阁收拾出来,婉兮,扶你家主子到暖阁里去。”
“不必了,”丽嫔勉力一笑,“这两日是妾身的小日子,因而腹中疼痛。不是甚么大病症,不敢脏污了娘娘的阁子。”
从来明艳动人的女子,难得显露的虚弱让人倍感怜惜。
皇后也没有勉强,平日里丽嫔怎么帮着德妃对付她的众人也是有目共睹,做的太过了显得虚假,她表现出皇后的宽厚大度即可。便稍带了关怀之意道:“那你今日就先回去歇息罢,本宫叫太医去你宫里瞧瞧,看是不是用了相冲撞的食物,才疼的这般厉害。”
这回丽嫔没在拒绝,毕竟她也觉得有点蹊跷。在婉兮的扶助下行礼告退:“多谢皇后娘娘,妾身先行告退。”
这样一闹,大家嘈嘈切切的都开始聊丽嫔的事,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熟识丽嫔而觉得奇怪的。皇后听的心烦,便随后让她们都散了。
碧桃出长春宫的时候,被茫茫白雪反射出的光照的眼睛一花,等奉紫撑开四十八骨的纸伞遮在她头顶,询问了句“主子?”
她才慢慢回过神,并不回奉紫的话,而是孤身走到绿萼身边,笑唤她:“姐姐。”
绿萼紧着披风的手一顿,回头望她,面色冷然。
姊妹打从入宫就没说过几句话,她也从来不觉得她这个妹妹,能有什么事和她说。
碧桃凑近了些,因绿萼比她略高些,脸儿藏了半张在暗处,将声儿放低,突显得异常笑诡:“皇上可是许久不去姐姐那儿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没想到等来这样一句近乎嘲讽的话,这回绿萼连语气都结了冰,将唇咬着,每个字都格外毅然决然。
“这是自然,”碧桃弯眉,似一弯月牙儿展现,“只是娘曾与我说过,要咱们姊妹守望相助,姐姐不若有空多去我那儿走走——”
“皇上,也是常去的。”她丝毫没将绿萼的表情放在心上,依旧笑容恬淡的把话说完。
绿萼的眉眼冷厉简直如霜雪冰就,若不是大家族的规矩教导,她早就一掌掴在她的‘好妹妹’脸上了。
强压下心头涌上的属于她本身的热烈性子,她一字一句,慢慢吐出:“知、道、了。”而后立即转身离去。
她怕再待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从来就不喜欢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几乎是本能的讨厌。
碧桃也任她离去,没再去看绿萼离开的背影。她目光深邃的看了眼咸福宫的位置,抿出个淡淡的笑,对静候着的奉紫道“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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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婉兮脸色凝重的看着自家主子。
丽嫔躺在被褥里,疼的冷汗涔涔。倏地一把抓住婉兮的手,顾不得璀璨夺目的护甲嵌进她的手背间,苍白的脸上满是:“婉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从来不会疼,怎么这一次疼成这样。婉兮,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给人钻了空子!?”
婉兮嘶了一声,狠吸口气,勉强压下手背上的疼痛。原先她还想和主子商量商量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见主子方寸大乱也不敢乱说,都是因为葵水关联着子嗣,而子嗣,又是主子长久以来的心病。
她极力劝慰主子,想让主子先安下心来:“娘娘素来小心,只怕是冬日用了冷水的缘故。娘娘您忘了?自芸兰禀说薛美人每日用热水净面后还会用冷水敷一遍,说是对皮肤好,您听了也日日随着做,肌肤确是更细腻了,但这葵水是忌冷的。奴婢猜想,许是因这个起的。”
“你说的对,说的对。”丽嫔听这理由有些相信了,手上的力道也缓和许多。
“奴婢虽不过是猜测,但娘娘也不必心急,待太医为娘娘诊了脉,开药方子吃一剂也就好了。不是奴婢胡说,主子何曾见过有药是让人腹痛不已,却又没有大碍的?大多是见血封喉,发作起来连命都不得了。娘娘如今还好好的,可见只是因为葵水才疼的。”婉兮再接再厉,半真半假的编话给丽嫔听。
实际上慢性药也是有的,不过确实少见就是了。
丽嫔又如何不知?但她心里惶惶然,一会觉得婉兮说的有道理,一会又觉得是中了人家的暗算,听婉兮这样说着,神情也能放松些。
主仆俩便一个说的口干舌燥,一个听的神情稍缓,直到宫人禀报陈太医来了。
婉兮松了口气,赶忙落下纱帐,出去迎太医:“陈太医快请进,娘娘正等着您呢。”
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