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抬头看了看天,低呼一声,拉着另外一名宫女转头就走。
“唉,你们……”慕容襄望着两人急急远去的背影,认命地苦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看来今日这打杂小厮的差事,她是逃不掉了!
叹了口气,无奈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便去搬那大大的圆篓。
这一世,她自小便是养尊处优,却哪里做过这样的粗话,手指都抓得发白了,那圆篓只朝前移动了一点,根本没法抬起半分!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不就是个鱼篓吗,她就不信搞不定!
慕容襄自我安慰着,一时也来了脾气,挽起衣袖,扣住那圆篓的边沿,费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起!”
这个身子虽然纤细体弱,但凭着几分蛮力,以及那股子不服输的意气,居然将那圆篓一点一点抬了起来,扣在怀中,咬了牙,眼望着前方,颤颤巍巍朝前走去。
无奈毕竟是势单力薄,刚走出几步,便是一个踉跄,连人带篓摔了下去,那圆篓在地上翻滚着,盖子甩了出去,那篓中的白鱼咕噜噜全都荡了出来,活蹦乱跳,滚了一地!
“哎哟,糟糕!”慕容襄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拾起篓子,手忙脚乱去抓鱼。
她却没有想到,这白鱼不仅肉嫩无鳞,鱼身也是黏液甚多,她一手提着篓子,一手去抓,却是哪里抓得住,忙活半天,一只都没捉回,只好又扔下篓子,换作双手去捧!
见得一只大白鱼正在前方地上不住摆动,她一步过去,双手紧紧按住,正在惊喜之余,一双官靴出现在眼帘,有人在头顶上沉声喝道:“你是谁?在做什么!”
咦,是好久没有见面的阮慎言!
“阮侍卫,快来,帮我抓鱼啊!”她听出那人声音,大喜过望,也不抬头,继续跟地上的鱼儿奋战,终于牢牢抓住,扔回篓中。
“公子?”阮慎言吃了一惊,见她一副狼狈模样,来不及细问,也躬身下去,左一条,右一只,帮她抓起鱼来。
也许是渐渐知晓要领,再加上两人合力,不多时,便将地上滚落的白鱼全部抓起,重新装回篓中。
“陪我送到御膳房去!”她放下衣袖,擦了擦双手,示意他搬起圆篓,两人并肩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公子怎么这副打扮?这鱼,是怎么回事?”阮慎言毫不费力地捧着圆篓,侧头看了看她的衣着服饰,好奇问道。
“我到宫里来玩,穿这个方便些;这鱼嘛,方才碰到两位宫女姐姐,我答应帮她们送到御膳房去!”慕容襄嘻嘻笑道。
阮慎言问情来由,听得忍俊不已,数月不见,公子还是那样天真纯良,童心未泯!
“对了,你们三殿下,最近……”想起他是霁云的手下,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问。距离上回见面,又是数日了,不知他过得怎样,是否还是那么记恨她?
唉,这段情谊,难道真的就这样被自己毁掉了吗?
想想真是觉得可惜,但也是无可奈何!
——他对自己的友情,已经变质;而他要的东西,自己却是给不起!
歉疚之情,一下子涌上心头!
对于这半截问话,阮慎言仿佛有些明白,叹了口气,道:“殿下过得不太好,每日除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几乎就没出过寝宫,成天待在园子里对着梅树发呆……最近倒是好了些,经常跟着皇上和太子,还有工部的孙大人在一起。”
是了,霁云最近开始关心国事,也愿意替皇上分忧解难了。
哦,这样最好,看来他已经想开,也就会慢慢走出来了!
慕容襄欣慰笑了笑,看他一眼,忽又记起小绿对他的情意,想到小绿与纪宣婚后也是越来越融洽,有些话到了口边,却也吞下不提了。
缘分,的确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不论先来,还是后到,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你的,真是抢也抢不来!
自己与冷君毅,不同样也是如此吗?
“公子,到了!”阮慎言在御膳房门口停下,回头望了慕容襄一眼,瞧见她脸上似嗔似喜的神情,有些诧异。
慕容襄闻言看去,只见里面地方极其宽敞,阵势浩大,各种高低不等的案台上,食材逐一整齐排开,数不清的山珍海味、飞潜动植、时鲜菜式和干鲜果品,或生或熟,置于金杯玉盏之中,几十上百的御厨与太监穿梭其中,忙碌纷纷。
“见过阮统领,请问这是……”一名御厨模样的胖子走过来,认出阮慎言,赶紧招呼,瞅着他手中的圆篓问道。
“有劳叫下曹御厨,这是太子殿下晚膳要食用的白鱼,请尽快烹制送过去!”慕容襄抱拳说道。
“是,多谢公公!”那胖子御厨接过篓子,行了礼,急步回去。
慕容襄又朝里面望了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眉开眼笑说道:“原来太子殿下跟我一样喜欢吃鱼,等下到他那里蹭顿饭吃!”
阮慎言在她身边服侍良久,自然也知道她的口味,笑道:“是,公子今日有口福了,这白鱼是从数百里之外的一处高山寒谭采集鱼苗,在这崇明湖中放养长成,据说滋味鲜美无比,常年食用,却是可以滋补身体,延年益寿!”
“正好,现在离晚膳时分时辰不远了,你带我去景阳宫吧,我想见见太子殿下!”慕容襄看了看天色,赶紧说道,跟冷君毅约好了,两个时辰之后在二殿下的寝宫——瑞麟宫门口见面,到时换了装,再由他带自己出宫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