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随时皆在改变地貌的黄沙大漠中能寻到自家遭劫的女人,靠的就是这手无可匹敌的敏锐功夫。
但这一回,过江龙没被他说笑模样引去。
飞刀以暗器手法打来!
第一波来了八道劲风,游石珍一跃挡在穆容华他们三人身前,手中大刀缠头缠身,磅磅当磅、当磅磅当——瞬忽挡掉八柄利刃。
第一波甫落,第二波已至,一样是八柄飞刀,游石珍亦挡得滴水不漏。
未料第三波不是暗器,而是一股竹吹而出的紫幻迷烟!
「出去!」游石珍将身后的人反手一送,穆容华、穆行谨和伦成渊根本是跌成一团,但也顺利被送至外头。
紫烟古怪,游石珍闭气沉意,他进步逼迫,反守抢攻。
过江龙选在此一时刻掷出身上所剩的八柄飞刀,四刀直取游石珍要害,另四柄直扑跌坐在门外的三人。
穆容华惊到愣在当场!
她能感到利刃逼来的风劲,但脑中一片空白,这电光石火间的起落已非她这般寻常的身手能够对付,她傻住,只觉下一瞬便是切肤剧痛……
岂知迎来的是一面高大阴影!
她的男人如鬼魅移身,再次挡在她身前。
四柄飞刃被他打掉三把,最后一把竟后发抢至,如此奇诡令他回手不及!
「游石珍!」穆容华骤然惊醒,因男人拿自己当肉盾一顶,未及接下的飞刀遂划过他耳后,拖出长长一道,还削掉他几丝乱发。
他顺势跌坐,低喝了一声。
「游石珍——」当真吓到她三魂掉了七魄。
连滚带爬扑到他身畔,穆容华脸色白到几近透明,长睫颤抖,眸珠亦颤,唇瓣更是颤得蹭不出话,她直勾勾看他,见他耳后渗出鲜血,她颤着指尖欲碰,还没碰上,眼泪已滚了出来。
她没有要哭,只是太紧张太在意这个男人,心拧起,热潮冲涌,也就涌泪了,不是她自身所能掌控。
「没事。」游石珍咧嘴一笑,安抚着她。「瞧,哥哥我还是有两把刷子,没事的,有事的都自食恶果去了,别哭。」
房内靠近门边处,过江龙倒地不起,身上深深没入血肉中的飞刀少说也有五把,皆中在要害上,全是游石珍刚才接过暗器又倒打回去的。
然后,他突然意会到自己禁不住又想绕着她转,这怎么可以?
他难得很坚持地对她发怒,在她尚未学乖之前,总要持续怒铪她看。
「还有,那个……我还在生气,你哭也没用。」重声一哼。
穆容华却听得直想笑。
吸吸鼻子,举袖抹掉乱七八糟的泪,她扑进他怀里。「你再怎么气也没用,本大少就是耍无赖,就是耍流氓,就是缠着你不放!哼!」也学起他重重哼声。
游石珍鼻子不通般再哼,哼得较她响亮,硬要赢回场子似。
他盯着埋在胸前的脑袋瓜,很得意地偷笑,一抬眼却与穆行谨对个正着。
穆行谨没什么血色的脸布满不可思议的神色,薄唇微张,是真真没见过穆大少扮无赖、耍流氓的德性。
他家女人的真面目,藏得最深最深的底细,当真只有他了若指掌。
想通这一点,他心花朵朵开,耳中真切听到花绽声响,整个脑子回旋起来,转啊转,再转啊转,乐得发晕……
等等!不太对……不对劲……
那股迷幻紫烟,他不及防备下确实吸入一丁点……
微小的一丁点罢了,后劲竟如此之强?!还有……还有飞刀……
刀上有毒!
「游石珍!」
他耳中迸开她的惊唤,欲回应却是难了。
再怎么嚅动双唇也没办法出声安抚,内心正开出连篇诅咒,可是啊可是,欸,通篇脏话还来不及骂完,人已厥了过去……
混帐!
「刀上所淬之毒是南洋赤炼蛇毒,幸得这伤口极浅,他内力还算深厚,放心,一时半刻死不了,既是死不了,就肯定能活。至于过江龙吹出的紫烟亦无须多虑,这种程度的毒烟,哼哼,毒不死他,他睡饱自然要醒。」
离游石珍昏厥倒地已过半个时辰,今晚夜袭的人马成功占领整座小岛。
而此时际,穆容华人在对方其中一艘五桅大船上,这是她平生所见最巨大也最坚固的船只,即便不是主舱房,对方拨给她的这个所在亦颇为宽敞。
当然不仅她受邀上船,行谨亦被安排在其他舱房内歇息,而伦成渊则被扛上船软禁中。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闹了这一出,穆家「广丰号」若想安心营生,非得把伦成渊送回不可。
至于伦成渊肯不肯罢休?穆家告不告官?想不想把事直接闹到朝堂上去?也就之后再说了。
眼下最急迫的是,该如何替榻上昏迷的游石珍祛毒!
「阁下既知刀上的毒为何,可有解药?」
穆容华抓着素袖拭掉珍二面上细汗,抬首望向立在窗边的胡人大汉。
这船是她见过最大的,这船的主人雷萨朗——眼前这位胡汉,亦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高大、最魁梧的,俨然是座小山,壮硕惊人。
方才全赖他将游石珍顶上肩头,一步步扛到这里。
「妹子,你这模样真可人意儿啊。坐姿、谈话样子尽端着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气,替你家汉子擦汗时,那神态可就性情了,好教人心动啊……」
穆容华突然被吃了一记豆腐。说话的女子兀自轻叹,玉润纤指已撩过她下颚,勾动一阵奇馨。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也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