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明面上的,就算在赏花会上被他认出来了,料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些什麽。
退一万步来说,又不是但凡参加赏花会的就一定要像进宫面圣一般挨个被他所参阅,她有的是办法挑一处没人发现的地方安安分分的待到赏花会结束。
将京城所有的适龄女子都聚集在一起赏花──也亏得程烈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大概今儿个赏花会一过,明天上朝的时候,参他的折子里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与爻yòu_yòu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人。
京城如园,叹息小楼里,站在程烈身侧的那个清秀男人便也是这样笑吟吟的调侃著这次赏花会的始作俑者。
如今朝内“文宸武烈”,说的就是官拜骠骑手握帅印的程烈,还有他身侧这个永远带著笑意的男人──元宸。
三岁能言五岁成诗,待入朝堂得圣上御赐绯衣银鱼袋,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时人常说元宸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凭借的不过是一步登天的好运气。
可朝堂中人却都明白,大梁五十四年车武门之变,当今圣上能在外戚奸相的背景下站稳了脚跟,都是因为时年十七岁的元宸独自一人在幕後为之运筹。
坊间谈论的多为车武门之变当今圣上是何等的雷霆手段一鸣惊人,可谁也不知,元宸带兵杀入相府之内,无兵符无圣旨而当庭斩获相府一百二十余口人命之时,脸上带著的,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的笑意。
叹息小楼下,参加赏花会的女子渐渐已经来齐。
零散分布在园间的乐侍已经自发的弹奏起了舒缓的乐曲,貌美的女婢在园间穿行,元宸闲闲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著看向身侧的好友问道,“怎麽样,环肥燕瘦,可有还中意的。”
程烈的眼睛自从登上叹息小楼之後便没有离开过牡丹园的入口,“……还不如我府里的千里良驹好看。”
“哈哈。”元宸被好友的态度惹得笑了起来,也跟著他打量著楼下已经到场的诸位女子,“没想到程兄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不但李、齐、元家,甚至连爻家的长女竟然也亲自到场了。”
爻。
程烈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词,“你说谁?”
元宸随意的指了指牡丹园中冠绝群芳的那个妙龄女子道,“往届众望所归的花中人得主,就是飞燕红妆旁边抚琴的那一位。”
程烈花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自家好友口中的所谓“飞燕红妆”的牡丹究竟在哪。
不过认脸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也不过片刻,他就找到了坐在一堆脂粉当中雍容华贵的爻弱弱。
……不得不说,那张脸生的的确是极美。哪怕坐在如此花团锦簇的牡丹之中,也丝毫没有逊色。
元宸继续在一旁八卦道,“听说爻家的这位小姐如今在京都之中可是足以让才子都为之疯狂迷醉。想要上她家提亲的媒婆是当真快要把爻府的门槛给踏碎了。”
程烈不痛不痒的听著,仔细将爻弱弱的脸打量了一遍,确定她并非那一晚将他掳走的女人之後便没有了再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爻家有女,大姐冠绝群芳享誉京都,而一直默默无闻的嫡小姐却在那样的荒郊野岭干著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他废了许多力气,这才把目标确定在了郊外独有的那一间温泉小墅之上,只是不知,这些天来一直在暗处阻挠著他将这件事继续查下去的势力究竟是谁在操控。
而那一日,将他掳走又夺走他清白的女人,究竟又想依靠他,达成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14、花中人(1)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又或者说,在程烈的刻意拖延之下。
这次将在如园举行的赏花会终於在爻yòu_yòu的马车刚刚抵达现场的时候拉开了序幕。
看著那个从马车之上下来的朴素身影,程烈甚至连自己都有些讶异心情竟然因为看到那一个人而变得异常的愉悦起来。
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手指轻轻把玩著杯沿,丝毫没有注意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也顺著他所望去的方向,将探究的视线落到了爻yòu_yòu身上。
说起来,爻yòu_yòu其实对於这样的场面也颇有些苦手。
若说琴棋书画,她自然是会的。但争奇斗豔,却不是她所期望应对的局面。
随著人群混进了已经逐渐热闹起来的牡丹宴场,爻yòu_yòu正希冀著自己的晚到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全然没有发觉叹息小楼上那两个足以让场面引燃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程烈出现在牡丹园的瞬间便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虽然他那张板著的脸上分明写著“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但是却丝毫不能阻挡四周莺莺燕燕向他投去的各种亲睐的媚眼。
先前在叹息小楼之上还能一览整个如园的风貌,没想到如今下来寻人,反倒被园子里请来的各色小姐给阻拦了视线。
元宸很有眼色的在下了叹息小楼之後便告辞独自离开去赏景,程烈面色铁青的单手扶住一位“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的小姐,眉头皱的老高,局外人爻yòu_yòu却是心情很好的剥著荔枝,隔岸观火的打量著这边因程烈而引起的“风波”。
大梁的风气其实算不得保守。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故而歌楼酒肆里,传唱的多半也是这种因露水姻缘而引发的爱情喜剧。
爻yòu_yòu饶有兴趣的打量著四周接二连三丢了手帕,撒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