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洪涛这个推着个婴儿车帮自己家和姥姥家采购的屁孩,很快就被所有北新桥街道的居民所熟知了,就算没亲眼看到过,也会听家里的女人和老人提到过。于是每家在教育自己家里的那些光知道吃饱了折腾惹事的小孩时,洪涛这个名字就会被着重提起。
1977年的春节,对于bj、乃至全国人民来说,都是一个快乐的春节。不光是因为粉碎了四人帮集团,还多在特殊时期中受到冲击、迫害的人也都开始陆续平反了,就算没来得及落实,也都接到了消息,这就预示着一个令人心酸的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新时代又开始了。
小孩们可不管新时代不新时代,他们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春节能吃到多少肉、多少糖,二是父母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新玩具、鞭炮那天可以穿、那天可以玩、那天可以放。洪涛并不太关心这些东西,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他的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个头又长高了不少,也不再像竹竿一样瘦了,身上多少有了些肉,尤其是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不至于让母亲老担心他得了肝炎或者肚子里有虫子。
这个时代的春节物质上还很匮乏,大鱼大肉别想,花生、瓜子和糖也不能敞开吃,这玩意只有过节过年才能买得到,同样也是限量供应的,洪涛把自己那份儿全给了小舅舅,包括父亲给自己买的一挂100响小鞭儿,免得他总是盯着自己的兜。
但是这时人的精神上还是很充裕的,既不用担心走亲戚串门掏不起压岁钱,也不用发愁喝酒喝多了把内脏喝出病来。过节带着老婆孩子和老人去走亲戚、串门子,大家聚到一起之后,那是真的高兴,住的近的平时还可以走动走动,住的稍微远一点,基本也就一年才见一次面儿了。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洪涛家里来了两拨特殊的客人,大年初二,洪涛的大姨一家人就登门了,往年大家都是在姥姥家里聚一聚,但是今年大姨夫和大姨特意提着点心匣子和一大兜子红苹果来看他们这个妹夫和担挑了。
事物反常必为妖!洪涛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而且大致原因他已经猜出来了,于是他死皮赖脸的钻进了父亲的书房里,非得听听大姨夫的来历。
“炳瑞啊,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你一定得收下,这不是什么不干净的钱,都是我这几个月帮街坊邻居安土暖气挣来的,咱一不偷、二不抢,全凭力气干活儿,从工厂里弄来的那些水套,我也是付了钱的,至于徐工长那边怎么算,这就不归咱们管了,你说是不是!说起来这个钱应该还有小涛一部分,主意都是他出的,连图纸他都画好了,应该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你看孩子瘦的。”洪涛进屋的时候,大姨夫正把一沓子钞票往父亲手里塞,看到洪涛进屋,只让他把门关上,并没背着他。
“这个钱我肯定不能收,你们怎么搞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非让我收,那咱们以后可就没法走动了!”洪涛的父亲打死也不要,他受冲击受怕了,胆子非常小,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敢沾,生怕哪天运动又来了说不清楚。
“姨夫,你就别难为我爸了,原因您也知道,其实我到不反对您干这个,你和那个工长要多联系,多沟通沟通,再过一两年,国家政策一放宽,说不定您能靠这个发家呢,但是现在还得悠着点,别搞得太大了,让工厂发现了就是麻烦。”洪涛拿过父亲手里那一沓子钞票,直接塞进了大姨夫的衣兜里,大概也就100多块钱,这时候没有百元大钞,最大面额10元,一百多块就是一沓子。
“洪涛!别乱说,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国家政策,出去玩去!”父亲一听政策这两个字就紧张,赶紧把洪涛往外轰。
“你还别说,我觉得小涛说的在理,你也不能什么都怕,我们家那边都有推着车进城来换鸡蛋、换花生的了,这个苹果就是我用粮票换的,正宗昌平的苹果,又甜又脆。”大姨夫一把把洪涛抱到了自己腿上,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塞到洪涛手里。
“红星啊,今年恢复高考了,你们家老二明年高中毕业了吧,你让她用用功,不成晚上上我这儿来,我给她补习补习,考个大学不难,今年暑假我就负责招新生,你让她报考我们学校也成啊。”洪涛的父亲说着说着就说道他的工作上来了,开始鼓动大姨夫让他的二女儿,也就是洪涛的表姐去考大学。
“你快算了吧,像你家小涛这样的,那是必须考大学,而且必须能考上。我们家那几块料,还考大学?能上完高中就算我对得起他们了,再说老二老三都是女孩,让她们上什么大学啊,够岁数找个人家嫁了就得了。”大姨夫根本没把洪涛父亲的话往耳朵里听,他们这代人对于上大学找个事情很不热衷,认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家孩子应该走的路。
话不投机半句多,父亲和大姨夫真是聊不出什么来,大姨夫又不会下象棋、下围棋,结果没聊一会儿,就都没话可说了,大姨夫两口子连午饭都没吃,就告辞回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亲戚都说洪涛父亲假清高的主要原因,他太不善于交际了。
另外一拨客人可比大姨夫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他们是父亲学校里的领导,由副校长带队,呼啦呼啦来了4、5位,是专门看望那些在特殊时期里被冲击过的老师来的。
这次洪涛也没客气,又钻到父亲的书房里听热闹了,赖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