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张恪苦笑着摇摇头:“公公,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京营出了白莲教。这是何等的丑闻!只怕当众说出去,立刻回招来反扑。甚至诋毁我,说证据是假的!”
“哼!咱家亲眼所见,谁敢否认!”
“公公,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倘若是圣上龙体安康,我自然不怕,可是如今圣体违和,群臣因循苟且,互相遮掩。相比掀开京营丑闻,碾死我这个小小的参将。就容易多了!”
张恪说完,张晔的鬓角就流下了汗水,其实何止是张恪,就连自己这个内廷大档也是如此,随时可能被牺牲掉。
正说话之间。突然外面喊声大作,马彪跑了进来,满头都是白毛汗。
“大人,不好了,朝廷发大兵把咱们给包围了,您看该怎么办?”
岳子轩和乔福也都跑了进来,他们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外面的人马绝对在数万以上。就算是几万头猪,他们也杀不过来。
“大人,快走吧。卑职拼一死,也要保护大人出去!”
“没错,恪哥,弟兄们没有怕死的,只要你活着,咱们就还有希望!”
张恪忍不住苦笑一声:“我活着有什么用。要是被诬陷成了叛军,义州的家人都会跟着一起完蛋!”
张恪说着咬咬牙。冲着张晔说道:“公公,您赶快把我绑起来。押送出去,我要见领兵的人!”
……
黄克缵熟知军务,到了大营之外,老头子就拿着千里眼四处观察,当看到满地的尸体,又看到威严雄壮的义州兵,顿时皱起了眉头。
“哎,不愧是能战败建奴的强兵,京营上下,哪有如此的猛士!”
季怀远一听竟然夸奖张恪,急忙说道:“黄部堂,张恪不是区区叛逆,哪里能当得起猛士的夸奖!”
“哼!”
黄克缵冷笑道:“他是叛贼本官自然知道,可是他练出来的兵的确厉害,否则,你们也不至于屁滚尿流!”
季怀远被噎得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来人,准备进攻……”
“慢着,不要打,咱家已经把张恪抓住了,不要打了!”
黄克缵急忙看去,只见从营盘里面跑出几十匹匹战马,为首的司礼监的秉笔张晔,身旁跟着锦衣卫的朱七,后面的马背上托着一个人,剩下的都是锦衣卫的护卫。
他们冲出了营门,一转眼到了黄克缵的面前。
张晔率先跳下了扎马,冲着黄克缵说道:“原来是黄大人,咱家已经奉命擒拿了张恪。”
“哦?张公公,你怎么抓到了张恪?”
“哈哈哈哈,黄老大人是不信咱家啊!不过没关系,咱家可以告诉黄大人,张恪他有着锦衣卫的身份,这位朱七太保是张恪的老师,师父抓学生,学生怎么敢反抗!”
众人一听,全都不由得点点头。尤其是张惟贤和季怀远,他们对义州兵的战斗力是心有余悸。就算是能拿下他们,恐怕也要死上千人。
在京城大流血,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两个也好不了。张恪束手就擒,这是最好的结果。
黄克缵老脸上总算有点喜色,说道:“张公公,把张恪带到大帐来!”
临时征用了一处军营,作为帅账,黄克缵坐在了正中间,两旁有张晔,张惟贤,季怀远等人。
“部堂大人,张恪怂恿部下作乱,杀死了众多的京营士兵,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还请大人下令,立即处斩张恪!”
季怀远说完,张惟贤也站了起来,京营理亏在先,如果张恪不死,麻烦肯定会烧到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就别怪我无情了!”
张惟贤说道:“黄大人,张恪纵容斗殴在先,又屠杀京营将士在后。如今京城震动,如蜩如螗,必须施以重手,杀了张恪,尽快恢复安宁!”
黄克缵听着,眉头紧锁。老头子深知里面问题重重,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我看还是把张恪叫来,好好问问……”
“大人,一介武夫,有什么好问的,当以大局为重,尽快杀了!”
黄克缵思索半天,又看了看张晔。
“张公公,您以为呢?”
季怀远抢先说道:“张公公,您久在辽东,想比和张恪关系不浅,他如此猖狂,目无法纪,必须严惩,若是张公公有意纵容,恐怕难以向圣上交代!”
“哼!”
张晔气呼呼说道:“张恪的确有些过了,也该处置。可是京营约束不严,战斗力低下,却是不争的事实,更应该严惩不贷!”
张晔的话一出口,大家就明白了,这位公公也放弃了张恪,至于后面整顿京营的话,不过是找回一点面子而已。
“哈哈哈,既然张公公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去监斩了!”季怀远和张惟贤得意洋洋,一起走出来军营。
看着他们的背影,黄克缵雪白的寿眉挑了挑,他看向了张晔。
“张公公,张恪乃是奉集堡大捷的有功之臣,深得圣上赏识,就这么杀了,的确可惜!但是,他闯的祸太大了,又是多事之秋,本官也不得不为啊!”
“黄大人,您的难处咱家知道,只是咱家想告诉您,张恪不是鲁莽的人,他发现了更大的祸端!”
“哦?”
黄克缵顿时瞪圆了眼睛,惊骇地说道:“张公公,你为何不早说啊,来人,快去传令,不准杀张恪!”
“慢,大人,张恪就在您的眼前!”
张晔话刚说完,“朱七”猛然站起,一伸手,撕去了脸上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