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说得油滑,高傲如赵良嗣居然也忍住了气,和军中丘八有什么好计较的!萧言果然奔易州去了,此行必败!不管他回得来回不来,先进涿州,将这帮人掌握住也好!自己身怀宣帅令谕,难道这些丘八还敢对抗宣帅不成?幸好自己及时赶到,没有让老种小种的人先进涿州一步!要是让他们先连成一气,有了凭借,只怕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就算萧言能活着回来,自己已经掌握了涿州,难道萧言还不知道就风下蓬?不追究他前出易州浪战的责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赵良嗣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丢鞍下马,在数名胜捷军簇拥下大步越过壕沟。城上又垂下了一个篮子,方腾站在那里,只是朝赵良嗣抱抱拳:“赵宣赞?”
赵良嗣冷笑一声,也叉手回礼:“宣帅未之下令,种家两位相公来得好快!却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竟然也能前来此处犯险?汴梁人物,现不多在真定笑傲风月么?”
方腾呵呵一笑:“大军屯驻,志在北伐,焉能没有前出哨探人马!这哨着哨着,就哨到涿州了,有什么奇怪的?学生忝为泾源军参议,随军看看幽燕风物,也是寻常,莫非只有燕地出身之人,才有这般豪胆不成?”
他看着赵良嗣脸色转为铁青,才又笑道:“不敢当赵宣赞动问,学生自姓方,单字一个腾。家父虽然被逐,却也恩荫进了太学,金明池畔,也小小得手,现为集贤馆著作郎,书生欲觅封侯,岂能不军中行走一遭?这里遇见一人之力而挑动宋辽大战的赵宣赞,当真是幸何如之!”
这个名字在赵良嗣脑海当中一掠而过,听到家父被逐,顿时就让赵良嗣想起一个人来。却是童贯闲时,和他谈起他一生经历的不少波折,一次最为凶险,几家联合起来对付他,却被他化解的正是其中最为得意的。生生逼得一个带清贵馆阁职,进士出身的人物被放逐死。而他背后的文官体系,无一声敢发出!
“令尊是方龙图?”这句话顿时就从赵良嗣口中脱口而出。
方腾淡淡一笑:“多谢童宣帅厚赐…………”
赵良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是冷笑:“也罢,却不知道哪位大人物遣方参议而来!老种和小种,还使不动汴梁人物!好叫方参议得之,某既然在此,这涿州之事,就是宣帅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