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索克尔今日白天出去巡逻了两圈,夜里没有在外面站岗,窝在房间里同程远彼此无声的各做各的事情。
其实在这原始时代,夜晚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程远之所以一直没睡,是因为他老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合上眼睛心就砰砰直跳。他已经连续两天晚上都如此失眠了,与其像昨晚那样辗转反侧到天明,还不如翻一会儿书——虽然这本书已经被他翻到快要背下来了。
索克尔今天有点不对劲。
往常程远靠在床上看书的时候,索克尔会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有时看着程远,有时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今天他却坐到了程远身边,手有意无意的落在程远的衣角上,却又没有碰到他。
程远心里老是不安稳,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只装作没有看见,并不声张。
那只手停了一会,又试探性地挨他更近了些,再近些,最后隔着衣服带来轻微的触感,像是一只猫咪的尾巴尖扫在腰侧。
人体的微温透过厚重的衣服似有似无的传过来,使两个人的体温有着如蛛丝般细微的交换。手的主人满足似的微微呼出口气,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那只手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程远状似无意的调整了下坐姿,房间很小,床的面积也不大,这么一动使得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更加狭小,几乎是紧挨在一起。
“这几天还有你忙的。别忧思太重。”程远叹了口气,合上书道。
索克尔的身量比他高,此时微微低下头,正好能对上程远的眼睛。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青年身子抽长了些,面庞更有棱角了些。那双眸子仍然黝黑如墨玉,只是因为微蹙的眉头而笼上晦暗的忧愁。
“程远。”
索克尔直唤程远名字的次数很少,但每次都能让程远“心动”——或是“悸动”,或是“心悸”。
“程远,”索克尔说道,“你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在冬天,活下去,就是每个人最大的愿望。如果我活下来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程远没来由的心砰砰直跳,摇头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但索克尔仍然说了下去。
“如果我活下来了,你就答应我,不要把我当成孩子,也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收留你的陌生人。尝试把你所有想说而不敢说的,都和我说,好不好?”
“索克尔!”在未卜的命运面前说这种话让程远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道“别这么说!耶伦他不是去找了鹰族么?我也摸出了狼族老巢的位置,我们不会有事的!”
索克尔却只摇了摇头,眸中有火光忽而跳动,“来不及了。狼族,可能等不到三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屋外突然一片躁动,索克尔翻身下床,拉开房门时顿了一下,嘱咐道“别出来!”
“索克尔!”
程远跳下床,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合上。
野兽的嚎叫和紧张指挥的人声交杂在一起,让人摸不清楚外面具体的情况。程远立在门前,目光由慌乱逐渐沉积,最终变成一种背水一战的坚定。
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队二队别往下冲,死守在两边栈道上!”
“三队四队!准备好!三、二,一、放!”
圆木与巨石顺着陡峭的山势一路滚下,空中盘旋的鹤族立即高鸣发出警报,狼群好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手,立即四散躲闪。
宁洛眯了眯眼睛。
圆木不易找,巨石更不容易寻来。这两样东西又身形巨大,早就知道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