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闵霁的声音不停地在脑海里徘徊,怎么挥也挥不去。怕思念,已思念,换我心,为你心。连枝低下头,沉沉地唤一声:“雪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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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钦天监选的好日子,宜嫁娶。
余锦年被人从床上揪起来,还没醒透,三两个婆子就叽叽喳喳大嗓门叫嚷,这个往他脸上抹手巾,那个往他头上插梳子,实在弄不动了,拍着大腿嚷一声:“哎哟,小祖宗哟!再不起来,可就误了吉时了!”
脸上被人当桌子抹了一遍,余锦年才猛然清醒——今天大婚!
婆子们看他方才还死气沉沉,以为他是不愿意嫁,也对,男子和男子哪有结亲的,定是被人逼迫了。正发心底里可怜他,谁想到他忽然间就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婆子们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发了什么病。
前头都已经布置好了,金幽汀从来没这么喜庆过,到处都挂着绫罗红绡,连白美人也被好事的丫头扎了个火红的蝴蝶结,妖妖艳艳地在园子里行走。季鸿被连降三-级,却能办这般盛大的婚事,尽管结亲结的是个男人,旁人也照样趋之若鹜地来巴结,还没到点儿,大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府的车马,病愈的苏亭带着人在门口记礼金。
一般都是小厮抱着东西来登记,他忙得顾不得抬头,便随口问:“请问哪家?”
香雾阵阵,一个女娘张口:“白河齐家。”
苏亭不记得给什么白河齐家下过帖子,更不记得白河还有个齐家,他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倏地站起来,惊讶道:“你、你是——”
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夫人提着裙摆上来,亲密地挽住她,顽皮地朝苏亭笑了笑:“让不让进呀,小苏公子?”一个家丁抱个哭泣的孩子过来,齐家夫人接过来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后背,孩子瞬间就安静下来,趴在母亲肩头呼呼大睡。齐家小夫人也逗逗孩子的脸。
苏亭激动一声:“这是……”
“叫齐晗。”齐夫人道,“我们打白河过来办货,进了城才听说余小神医大婚,也没来得及置办像样的贺礼,小苏公子万勿见怪。实在是久未得见,想着今日遇上了,也该为当年的事亲自登门拜谢才是。”
齐小夫人赞叹:“小苏公子如今也好风光呀!以后小苏公子娶亲的时候,遣人去白河芳菲阁,新娘子用的胭脂水粉,我们定然做得比京里的还好哩!可惜,想来小神医是用不上了。”
此时清欢出来巡看,见几人在门前杵着,后头早排起了大队,忙跑出来问苏亭怎么回事。见了齐家大小夫人,清欢脸上表情直如方才苏亭一般,张着嘴傻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听她们提起芳菲阁,恍然一拍手,惊喜道:“早就听说西边白河新开了间芳菲阁,店里的齐娘子会调一手好胭脂,就连京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得紧,却无奈齐娘子神秘,她们连真人脸儿都瞧不上。原来,竟是二位夫人的手笔?”
齐小夫人笑得开心,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姐姐闺中就好调弄胭脂水粉,以前的闺阁好友没有不说好的。既然清欢你喜欢,就送你一支呀!这颜色是姐姐的新作,店里都没有呢!”
女娘们聊起胭脂水粉,总是乐趣无穷,苏亭没插上话,齐家两位夫人就被清欢引着进去了,给挑了个安静秀丽的小亭吃茶品酒。同桌的姑娘小姐们一听说这就是白河来的齐娘子,纷纷两眼放光,直拉着不让她走了。齐娘子也曾是闺中贵女,如今家道中落,没了丈夫,却能谁也不靠,不畏流言蜚语,自立门户经起商来,清欢每每想起都觉得佩服。
这厢齐娘子被缠着给京中小姐们说胭脂,那厢大门前,又来了冤家。
姜家马车还是一样的挂金缀银,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