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很讲道理。
更没有随意迁怒他人的习惯。
因此对着魔王也是平平淡淡问询:“不知可否劳烦魔王一二,替我打开禁制一探。”
魔王集煞气而生,对危险极为敏感。
他愣是从卫珩话语里体会出了那种“即便是你不打开,我也大可一剑破之”的狠意。
魔王打个哆嗦:“可可可可以自然是可可以的。但是你们不是之前还要保存禁制吗?”
卫珩语声寻常,好似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的是何等惊人困难之事:
“等魔族散去,煞气本源被削弱,禁制打开一段时间,自然无妨。”
好像削弱煞气本源,轻松如打坐修炼,吃饭喝水,根本不足为扰。
只有舒遥的事才算事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
煞气本源,魔族百万,有剑在手,再艰辛坎坷,也可仗剑而去,一剑破之。
舒遥的事关乎情,关乎心,牵扯到的是人心血肉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也最坚不可摧。
卫珩看出众人的疑虑。
他说:“我自会解决,不必多虑。”
“我道侣仍在禁制之下的未可知之地。”
和他被拉入十二阵时,舒遥自曝身份说的那句话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是爱人之人,殊途同归,总抵相同。
自然顾不得旁的多余。
“等一等,道侣?!!”
万川和吃惊地张大嘴巴。
终于反应过来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悲悯,心里想着可惜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该来的寒声寂影也不会迟到。
万川和震惊道:“那贪狼呢???”
众人:“……”
万川和:“道尊就不怕贪狼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人吗???”
“……”
行吧,死得是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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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乃紫微星上古所存,岂是好轻易修补的?
舒遥修补完禁制,身上如江海不见底的深厚魔息也统统去了干净。
正当他犹豫是借剑一用,怂恿日月照璧干脆杀了万川和;抑或是不让卫珩将时光浪费在这无谓事情上,叫卫珩抱一抱他,等自己气力恢复全找万川和秋后算账时——
深渊并没有给他那么多犹豫机会。
它生出莫大的引力,如深海盘旋着吸纳归附的小江小河,根本让人无从抗拒,一把将舒遥拽向地下更深处。
舒遥一路急坠。
眼前掠过的是黑漆漆一片,连看清周遭环境都是不见实际的奢望。
耳边擦过的是锋锐如刀,侵蚀如毒的罡风,稍有不慎,兴许就会在罡风中被活生生削成白骨,血肉绞泥。
终于,耳边的呼啸为之一停。
舒遥最后一丝魔息彻彻底底被榨干,他衣衫破碎,经由罡风切割过的肌肤留下细小伤痕,星星点点错落密布。
好在不用担心刚刚逃过成为魔族血食之忧,再历罡风绞肉之苦。
否则舒遥还真有点无法比较这两种死法谁比谁更体面。
他眼睛一闭,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四周已换了个全然不同的模样,天翻地覆。
舒遥被天空上日头正好的阳光刺疼了刚刚张开的眼睛。
他在深渊里待了一段时日,一时间无法接受外面的日光,看东西都有点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