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一言不发。
毕竟任是谁遇见自己近三百年未见的师父,却无法师徒相认,互问安好,而是挨师父突如其来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心态都会有点崩溃。
卫珩能静默如初,已是三百年天下第一修出来的好涵养心性。
话既说完,先生也长长舒一口气:“我想小娘你是聪明人,该说的我说了,该做的,便是小娘你的事。”
“其实…并非是先生所想。”
舒遥低头一瞬,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再抬头时面上难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不该相瞒的。”
且不说先生听见他这一句是否感动,卫珩倒是先眉头微微一跳。
以他对舒遥的了解,恐怕精彩之处正是在舒遥口中“隐瞒的地方里”。
舒遥:“我先前与先生说过,我有万川和与让雪天两重身份。”
先生点头应了句是:“我记得。”
舒遥:“魔道险恶,我身居高位,难免招人觊觎。”
先生也似被引起些许感慨,叹道:“孤煞一脉一日不肃清,确实如此。”
先生给他搭好了台子,舒遥当然是顺着说下去,轻咳一声,露出少许赧然:
“为自保原因,我在魔道有两个身份,明面上为让雪天,暗中则是我真正身份为万川和。不久前我遇到了一桩麻烦,于是我以让雪天的身份追杀了万川和。”
卫珩:“……”
可以,一桩一桩都对了起来。
或许让雪天此后再也不真正现于人前,对他而言反是个好选择。
先生如有所悟,抱着对吃瓜八卦的莫大热情,倾耳聆听舒遥说下去。
舒遥自是不会让他失望:
“我是以万川和身份结识的皆空,与他相知相爱。怪我当时未将让雪天身份告知于他,后来又发生了些事,让雪天被人追杀,皆空恨让雪天先前追杀万川和之故,也参与进来。”
“直到此刻,我与皆空真真正正说开,一切误会解除,自是不存在隔阂的。”
舒遥上前一步,握住卫珩的手对他一笑。
那个笑意本来温柔脉脉,如天边的霞光艳色倾倒在清平江水里,却让卫珩微微僵了一僵。
实在不能怪卫珩定力太差。
是这三个名字,一旦被狗血缱绻的爱情故事强行联系到一起——
再夸张的反应也算不得夸张。
不过结合语境,也可理解为误会乍肖,仍尚未完全消化。
先生不太知道这三个名字在外界代表着什么。
这不妨碍他觉得瓜有点撑,八卦绕得他有点晕。
不过没事就好。
冰释前嫌总比负心薄幸来要得好。
先生很好说话,摆了摆手:“如此便好,那我也不必讨嫌地多插嘴。”
他看向卫珩:“小娘想必与你说过,我们这边有了三个人,重回外界便轻而易举,可以动身了。”
舒遥为他的痛快吃了一惊,下意识道:“先生你的鹅该怎么办?”
“不给它们找一处好心的人家,寻一处妥善的去处吗?即便是先生你再想念你原来那一只,这积年的情分总不能让它们任人宰割变成盘中食吧。”
先生:“……”
他被飞来一口锅砸得晕了几息,才捡起来坚强把这口锅丢掉:
“鹅和村民,自然是不必担心。我原来苦于一个人受困此处,孤立无援。等我出去以后喊宗门开辟传送阵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