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颤抖的拳头下,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奚邪与路鸥都忍不住上前帮忙了,就在张子初也撸起袖子想要上前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叫唤。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白发苍苍的老县君提着官服一路小跑而来,他一出现,大打出手的人们才开始停了下来。
“明公怎么亲自出来了?”种渠见到他,嘴一歪,赶忙迎了上去。
“你……你……”因为跑的太急,老县君一时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这些疯女人胆敢聚众闹事,我已命人拿下她们,就快控制住场面了。要不是方捕头坏事,竟要站在刁民那边,也不至于惊动您。”种渠恶人先告状,瞪了万捕头一眼。
老县君听了却先对他悄悄说了句“闭嘴”,又朝着万捕头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快把这女人的尸身给放下来。”
“明公?”
“明什么公,我眼看着还两日就倒冠落佩了,你就不能少生些事,好让我安安心心回乡去?”老县君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又冲着万捕头交代,“去找个好地方,将她安葬了吧。”
“是。”
“明公,这女人可是重犯!”
老县君见种渠不甘,只拉住他的袖子悄声道,“人已经挂了这么多日了,若见效早也见了。适可而止,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只会和稀泥的老东西!
种渠暗自诽腹,口上却只好称是。
“至于其他人,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好了好了,都散了。”老县君见妇人们这一个个狼狈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命人紧闭了衙门。
隐娘的尸身很快被妇人们用葛布细细裹好。她们甚至准备了棺木祭品,金银纸钱,一路护送她往葬地而去。万捕头也没阻止她们,只是命人维护好秩序,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往郊外去了。
“走吧。”等衙门前的人差不多散尽了,张子初正要转身,却骤然与万捕头对上了视线。
万捕头手里拿着一卷画册,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打量他。张子初似乎知他心中所想,拱起袖子微微弯腰,冲他狡然一笑。
片刻后,对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抱拳回以一个敬佩的手势。
打完了招呼,张子初很快带着奚邪与路鸥离开了衙门前。
“如今隐娘的尸身是救下来了,胡十九却还在牢里,还有那赵方煦的告身,尚在种渠小贼手中。”奚邪将双手枕在脑后,长叹了一声。
“怪哉,京城那头怎么还没动静,沈哥他们不会也遇到麻烦了吧。”路鸥不无担心地道。
倒是张子初,看起来气定神闲。
“别急,应该快了。”
☆、单不成事二人行
天气炎热,破小的屋棚里不透风,闷得冯友伦满头大汗。
他扯了扯身上粗糙的麻布衣衫,透过栅栏去瞧外头来来往往的身形。算一算日子,他已经被买来这里五日了。
“书生,里头那册可抄完了?别偷懒!”
“晓……晓得了!”冯友伦被呵斥地一缩脖子,钻回了桌前。只是刚想再执笔,腕子却实在酸痛的紧,写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
自卯时天刚亮起,他就开始抄录文书,一直要抄到亥时结束,除了当中半个时辰吃饭的时间,其余时候都不敢丢下笔来。
此地名□□芳斋,名字倒是风雅,却是个十足的卖命之地。
春芳斋是个书铺。所谓书铺,就是为赴京赶考的举子按照节次承干文书的铺子。书铺通常熟悉朝廷规制,会帮他们向礼部贡院递写有姓名、年甲、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