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和他交流啊。
转过头来想问,可是堂下的曾影,竟然已经不见了!
身后是片空荡荡的大厅,人呢?
我两步冲上阶梯,伸手一拉帏幕,坐在椅子上的人,竟然是严庄!
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地半靠在椅子上,一双湿润的眼瞳看着我。我连唤了两声,才反应过了他定是中了法术。
这是,我飞快地回忆学过的不多的东西,对了,这是地灵捆绑术。对人或魂魄施展百分之百的捆绑术,受术者如地缚灵般无法离开受缚的地点。我长吁一口气,幸好这个法术好破,只要让不接触到他身体地让他脱离受缚的地点就行了。
上下看了地形,我绕到椅子后面,飞起一脚踢翻。严庄向前扑到在地,大喊一声,“师父,不要啊!师父师父——”长时间受缚令他的双脚暂时无法行动,严庄完全不理会我,径直往前爬行着不停地大喊,远处沉重的一声关门声传来,他徒得怔住,然后像失去一切力量般倒在地上,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我走过去想扶起他来,触手处发现他竟然在发抖,低头一看,严庄的眼泪竟然大滴大滴滚落。
“喂,你怎么了?”我心慌了,没怎么见过人哭啊,更何况是这个做事严谨的严庄!
他抬头看看我,眼泪滑落地更快了,呜咽着几乎不能成声,“师父他,师父他,不要我了。”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是大好事啊!
幸好赶快咬了下舌头,把这话给吞了回去。连忙柔声安慰几句,“你师父一定不是当真的。他跟你开玩笑呢。就像我吧,我每天都在说要把小黑逐出师门,他从来没甩过我。你也学习学习他啊。”
严庄哽咽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师父,师父从来说一不二,刚才带你来的就是我师父。”
“什么!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正常地存在啊!”我吃了一惊。
“师父善于化形。他就是以这个形体把我缚在这里,既然亲自引你,师父定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我们都要死在里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不会的,他只是吓吓你。你看,你这么能干,又会做菜,师父一直很器重你,很疼你的,对不?他不会舍得让你死在——”
我还没说完,严庄突然两三下拉开衣襟,除下上衣,我说不出话来,他雪白皮肤上,一道一道红色的伤痕从手腕一直到胸骨,凡是衣物能掩盖的地方,都布满各种各样的勒伤,烫伤,割伤!伤口一直延伸到腰间,可以想见下身是何种情况。
“你看到了么?你明白了么?我只是师父的一个小小的男宠而已!现在我稍微违逆,加上他已经看到更好的了,他就要处理我!”说到后面,他已经撕声裂气。
“更好的,莫非——”我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你明白了吧!”严庄泪眼稀松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何筒这个qín_shòu,他竟然敢看上我!”
“他看上你怎么会把你扔进来!他看上的,是你的弟子!”
“哦。”我松了口气。
“你不担心他?”严庄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不是很疼他的么?”
“也不是。”我抓抓头,“只是我想像不出小黑会吃亏的样子。我们还是想想自己怎么脱身好罢。”
“我们,我们!”严庄突然抬起头来,爆发一般推我,吼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警告过你早些离开么?!”
我想了好一会,“警告,你是说你对我说的那句‘早些离开,也是好事’么?”
“我已经这样告诫你了,你为什么不走?!”他揪着我的胸襟,眼泪又掉下来了。
那轻描淡写的也算告诫!!我正色说,“下次你要我逃,拜托你不要拐弯抹角,别说什么‘早些离开也是好事’,就说‘李梳,你不逃死定了!’好么?”
他愣愣看着我,好像不能明白我的话,突然又抱头大哭起来。天啊,这个严庄看上去精明强干,结果却是这么个爱哭鬼,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哭,别哭!”我手忙脚乱地安抚他,谁叫小黑每次拽得不行,我从来没有安抚别人的经验,只能用力擦他脸上的眼泪,“你是大弟子,你一定认得出去的路了。”
那已经哭得通红的眼仁看着我,点点头。
“那不就没问题了。就算他们锁了门,只要给我时间,我很有信心能把门撬开!”连地下的大石头我都能撬开,别说一扇门了。
严庄发疯一样地摇头,“没用的,来不及了!门主,门主已经抓住它了!”
“什么?”不祥的预感。
“你说的那个面人,昨晚已经抓住了,师父亲自出马才抓住。现在,应该被投到这个地宫里面来了。就因为我对你有些好感,师父就把我也投入这里,”他的眼泪终于停了,俊俏的脸上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们逃不掉了,我们都会葬身这里!”
不会吧。
回答我的,是越来越近的滑行声音,熟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30
我尽量沉着,模拟遇到事情时候,于镜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和小黑那种陪你玩玩又何妨的态度。
伸手把严庄从地下抓起来,“别哭了!思考,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要思考!”
他看着我,眼中泪光闪烁。
“这时候要审时度势,辨明情况后做出最好选择。”我看看目前尚空无面人的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