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我们。
不,是没有我了。
商时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颓然倒回了沙发上,平静而安稳的躺着,像是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的凝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怀念过这般安静祥和的夜晚,可当真回到这儿来,却忽然又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那痴人……
哎。
商时景本来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人生艰难困苦的事多了,被人看扁,叫人刁难,在社会上磕磕碰碰,朝不保夕,哪一样不比失恋严重痛苦,更别提他们只不过是缘分已尽,也没有什么瞎眼看错人的戏码,按照常理来讲,很是应该值得庆幸的,至多只允许遗憾三分钟。
可是不知怎的,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几乎刺激得他眼鼻都发酸,简直要掉下泪来,商时景深呼吸了许久,仍是忍不住,只好伸手掩住眼睛,任由手背湿润。
其实商时景倒也没有真的那么悲伤,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喜怒哀乐也都沉静下来了,更别提商时景在情绪方面本就是个异类,他轻轻叹了口气,赤脚没在柔软的地毯里,这个本该最为熟悉的世界此刻陌生无比,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认识。
浴室里开着灯,明晃晃的像是能闪瞎人的眼睛,热水从顶头冲下来,温度自行调整,他站在花洒下好半晌,看着水流哗哗的冲下去,一股脑的流入管道。
现代社会的好处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了。
商时景抹了把脸,长叹一声,没试图去梳理那些过往,也没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擦了擦脸,凝视着瓷砖,任由水流顺着眉毛坠下去,觉得瓷砖上都是巫琅的笑脸。
真是见鬼。
浴室里当然不可能有巫琅,商时景拿毛巾搭在头上,他不是很想睡,洗澡的时候下意识去捞头发,摸到刺手的发茬才反应过来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可直到现在也没能接受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
冰箱里还放着半个切好的西瓜,在冰箱里头光线的照射下,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商时景站在冰箱门口好一阵,还是把那个西瓜拿出来,一口一口的吃了,西瓜有点软,大概是冰久了,仿佛里头结了点霜,吃着几乎有点颗粒感,冰得牙齿打架。
庄生晓梦迷蝴蝶,到乡翻似烂柯人。
商时景觉得有点累,然而并不困,也不想睡,干脆擦完头发换了身休闲服出门去了,他站在电梯里好一会儿,正疑心怎么不动弹,另一位女住客走进来按了一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按键,传送阵用多了,这方面难免缺失了些这方面的想法。
好在他没有傻到直接往楼外跳,刚刚洗澡时商时景就意识到了,自己压根没有任何灵力。
电梯到的很快,女住客全程都有些戒备商时景,大概是觉得大半夜的本就不安全,而商时景看起来又不太正常,因此刚到楼下就立刻离开了,这叫商时景忍不住唏嘘,他暗想要是换做南霁雪,还指不定谁戒备谁呢。
这会儿点虽然不早了,但是人还是很多,称不上十分热闹,却也委实算不上冷清,不似之前去过的几座城,天刚暗下没多久,就已不见多少人在外活动了。然而商时景走在路上,却觉此生再孤单不过,他在附近的公园里坐下,旁边摆着些小吃摊,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与易剑寒发牢骚的时候,对方跟他说起来的烧烤跟火锅,忍不住站起身来。
老板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热情,尽管客人不少,不过他还是跟商时景打了个招呼,好似跟他很熟悉的模样,而商时景却难免有点陌生了,他沉默的点完了东西,正要付钱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银子,自然也没有带钱币,不由得愣了愣。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