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他的眼耳鼻汹涌而出,滴滴答答,淌到他的衣裳上、地上。
司马繁瞪着白少情,眼里盛着浓浓的恐惧。
他恐惧地瞪着白少情,发现白少情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是他自己在倒下,缓缓地倒下,像山崩塌一样。
司马繁努力想站着,可他不但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他知道,他的手脚仍连在身上,但他再也感受不到他们了。
他瞪着白少情,恐惧地发现,他也快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身上有一个死穴。
一个在肋侧的死穴。
他吐出最后一口热血,不甘地瞪着白少情。可他的眼睛,传达不出最后一个不甘的眼神。
他已经看不见光了……
白少情长身站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司马繁。
他没有发现司马繁的不甘,司马繁最后的眼神,是浓浓的恐惧。
第二十七章
闭上眼睛的人们,错过了最精彩的一瞬间。
他们只听见一阵掠过的风声,接着,重物坠地声传来。
糟了……
再睁开眼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白少情长身而立,静静站在台阶上。玉树临风,白衣飘飞,雍容贵气,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隐隐逼人而来。
优美的唇边,挂着一丝殷红的鲜血。
这个场景,让整个大殿如窒息般的安静。
「白……白三公子胜了……」片刻后,才有人打破殿内死一般的沉静,呼吸困难地开口。
长长松了一口气。
「白公子赢了……」
「司马繁死了!」
「啊!啊!白三公子胜了!」小莫冲上来,紧紧握住白少情的手,惊喜的眼睛又大又亮。「白公子,你赢了!你赢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白公子武功盖世,哼,那司马繁还胆敢夸下海口,说什么单打独斗?」
白少情抚胸,目视地上经脉具断的司马繁的尸身。
刚才真是险到极点,若不是早一分拍上司马繁死穴,当即拍散司马繁全身功力,那单是司马繁印上他胸膛的这一掌,就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了。
又不由唏嘘。
他其实是死在封龙手中的。
司马繁踌躇满志,想着称霸武林,以他的才情心计,当一代枭雄也不难,偏生遇上封龙这个对手,落得如此下场。
司马繁已死,封龙呢?
封龙又何在?
想起这个名字,白少情心中一阵黯然,即使全力拼杀了司马繁这样的敌手,竟不感到一丝欣喜。
晓杰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小莫身边,上下打量白少情,关切道:「白三公子,你刚刚被司马繁打了一掌,有没有受伤?」
小莫叫道:「怎么会?司马繁那区区武功,伤不到白公子。白公子连封龙都打得过……啊!」被晓杰暗中扭了一把,失声叫了出来。见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只好耸耸肩,乖乖地闭嘴。
司马夫人一言不发,见众人将白少情团团围住,拽了司马瑞,自有多情林的家仆服侍她下去。
通智大师高声念一声佛号。他挨了司马繁一掌,脚步有些不稳,走到白少情面前,露出欣慰的笑容,合掌道:「善哉,白施主仁义心肠,解救武林于大难当前。」脸色暗了一下,「虽说佛门不语杀生,但司马施主为祸武林,若不丧于白施主之手,日后武林说不定会有更大的血劫。」
「大师不要这样说,少情也是武林一分子。」白少情自知底细,不愿听太多称赞,对通智大使施个回礼,举步来到天极面前,低头审视他怀中的地极。
地极背上受了司马繁一掌,伤势严重,天极虽一直努力输真气为他疗伤,地极却依然气若游丝。
白少情和司马繁武功同属一路,一瞧就知道地极心脉被横天逆日功所伤,旁家真气帮不了他。他挺喜欢这心思纯真的老道,又正想摆脱大殿上众人的夸奖赞誉,开口道:「道长,请将地极道长交给我。」
天极正心痛地看着师弟奄奄一息,连白少情大胜也没有多加关注,听白少情这么一开口,茫然抬头看着他。
「地极道长的伤势,或许少情可以帮上忙。」白少情伸过手。
天极绝望的眼中,忽然放出一丝光亮。
白少情当众击杀了几乎不可能被打败的司马繁,他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白少情接过地极,「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厢房。」
「有!有!白公子,这里走!」立即有熟悉少林寺的武当弟子主动领路。
到了厢房,小莫和晓杰心有灵犀的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门外,恍若一对门神,将众人挡在门外。他们武功虽不高,但太湖萧家却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何况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应该去打搅为地极道长疗伤的白少情。
白少情进了厢房,将众人关在外面。
反正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忌讳,便脱了地极的上衣,双掌按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默运横天逆日功。
屋外很安静,但他知道,现在屋外正挤满了人,有等待地极伤势复原的武当弟子,有期盼着正义教早日本铲除的武林人士。
代表武林正道的屠龙小组,几日间七零八落。睿智大师惨死,方牧生惨死,司马繁是大恶人,天极虽然无恙,但武当已受重创。
唯一在这场风波中完好无损,光芒四射的,就是白少情。
封、司马、徐家变的变,散的散,都已一蹶不振。
经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