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什么?
三人浑身一冷。
想到此,东方猫仿佛炸起了浑身的毛,他露出僵硬的表情说:“事到如今,进化物已大行其道。你们说,会不会有当权者打着它们的主意?”
阎数抖了抖烟蒂:“自然会。”
不管是革命党,还是复清党,亦或是别的党派和心存野心的。谁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掌握了进化物和进化者,不就能制造出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吗?
尤问约冷笑:“人心的yù_wàng,比天还大。”
阎数担心道:“我只怕,有人向宗政礼那小子抛出橄榄枝。”
尤问约翻过一页报纸,说:“那个男人不甘心受制于人的。”他就像孤傲的鹰,翱翔于天空,俯视众生。
正如尤问约所言那般,宗政礼是不会接受任何党派及帮派招揽的。因此,派出人向他招揽的人,都死了。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有人不敢再派人接触。有的则派出杀手暗杀。还有的,选择付出巨大的财富招揽。
但他们都失败了。
在闸北华界那连片的棚户房里,他手下的“孩子们”将那些“使者”全部杀杀掉。小鬼挖着人脑吃得开心不已。
“我需要的是女王,而不是你们。”看着小鬼,宗政礼优雅说道。
一手下半跪眼前:“主子,狩猎者在调查三年前的事情。”
宗政礼说:“派出五人杀掉他们。其余的,调查‘女王’所在。监视好圣公会和那个日本人。”
凭直觉,东本愿寺的浅见礼史是个强大的对手。
“是!”
圣公会狩猎到的雌体到底与谁相容?那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他需要对方吸引来更多,更强大的进化物。
“调查三年前么……”
三年前,他还生活在家教极其严格的宗政家里。从小,他被授予严格的教育,常常受到先生的鞭打,哪怕他向父亲诉苦,父亲却生气,认为错的人是他。长此以往,他学会了讨好先生,以至于,先生□□了他喜欢的女孩,让喜欢的女孩落得自杀的下场。直到三年前,他要成为工具,送给黑帮换取保护时,“门”开了。进化物涌进了这个世界。因怨恨与执念,他融合了强大的进化物,成为了强者。
之后,他把欺辱他的先生杀了。
见他杀人,惊恐至极的父亲要逃走时,他亲手杀掉了父亲,其他兄弟也不能幸免。
事后,他才知道父亲为何漠视他。因为,他是同宗兄弟的孩子,那位真正的父亲,在外面玩了女人生下他,而又不想败坏名节,便扔到了这位父亲的名下寄养。
他这二十年来,乱七八糟的人生糟糕至极。但也到三年前为止。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控制他。只有他,能控制别人。
三年前啊……
尤问约还是满头黑发的俊朗青年,他在法租界中央捕房做巡长。每天不是替阎数查案,就是带着东方猫拿着枪走街串巷逮捕犯人。每天晚上回家后,还有环姨做的好饭菜。
后来,环姨改嫁了。为了让大哥安心留学,他变卖了家里的东西。
最后,落得一贫如洗。可即使如此,尤问珠和东方猫,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哪怕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也是吃得心满意足。
到后来,都变了。
三年前那一夜后,他那头黑发变成了灰白色,身体仿佛被吸干了似的,枯瘦不已。自那之后,每天开开心心的小姑娘,眼睛深处,多了一份忧虑,东方猫也粘得他更紧了。
三年前那一天,改变了许多人。
中央捕房二楼探长室里,三人一面翻找报纸,一面说着往事。阎数乐得笑了起来:“想起来,还是我把你们两小子弄进的巡捕房。”
几年前,他调查一起案子,见到两个小伙子在街头和黑帮打架,他见两人“骨骼清奇”,于是给弄到巡捕房来作巡捕。没多久,尤问约凭一己之力当上了华捕巡长。
尤问约也乐乎:“可不是吗?您老那是还吓唬我们,说要把咱们送到会审公懈定罪关牢里。”
阎数拒绝称呼道:“可别称‘您老’,我可还没到那岁数。哈哈哈哈,是我慧眼如炬逮住了你们两小子。不然还不知以后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时,知道他是前清最后一任上海道道台的二公子,看他们家道中落,还挺唏嘘的。
上海官道上,世人只知尤大公子尤问声,不知还有个二公子尤问约。有知道的,知道他败光了家财,却是瞧不起的。说什么的都有,但他并不在意。世间人言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因此,何必在意呢?除非是真有凑上到面前找不自在的,才会以拳头教训一顿。
翻了一天报纸,傍晚时,东方猫伸了懒腰,显得有些困倦。阎数合上报纸道:“今晚我请你们喝酒。”
小猫儿跳得老高:“好咧!”
南市华界某商店街上,在夜晚来临时,灯火通明。白天干活疲惫的人到了晚上,会聚集于此吃饭喝酒。
阎数和某酒馆老板是老相识了,三人到时,熟门熟路地坐下点菜喝酒。一口酒下去,兴奋劲儿涌上头,便可尽情说话唱歌喝酒,把那烦心事儿全部扔了去。
尤问约和东方猫是不耐酒的主,喝酒多年的阎数,几壶下去,把二人放倒。喝到半夜,尤问约与醉成一滩泥的东方猫勾肩搭背与阎数道别回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