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感觉自己并非用目光扫过这些东西而是用另外一种更加敏锐的感知。
下一秒钟,他挣脱了“红鹿”的束缚,朝着某一格储物柜走去。
这格储物柜的主人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得相当干净,加尔文注意到那铭牌的头衔是“安保部 b小队正队长吉姆·库伦”。
加尔文伸出手在他的私人物品里摸索了一下,很快,他的指尖勾到了一枚小小的金属钥匙。
在看到这片钥匙之前加尔文便已经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加尔文和“红鹿”就是用那片钥匙,打开了防火通道的大门。
对于加尔文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平常。
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改变或者是怪异的地方(当然,那扇门后面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这让加尔文有些想打喷嚏),不过在“红鹿”踏入门内的那一瞬间,他太阳穴旁边的皮肤绷紧了。
加尔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红鹿”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加尔文所无法感知也不知道来源的某种东西正在压迫着他身后的绿眼睛魔鬼。“红鹿”并没有过多地掩饰自己的不适,这也许是他的某种应对策略。
好吧,加尔文承认这很有用,至少在他们两人顺着防火楼梯一直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加尔文忍住了自己对“红鹿”下手的yù_wàng,因为他没有办法判断,医院里那种特殊的力量是否完全压制住了“红鹿”的特殊能力。
圣玛利亚教会医院的内部设施并没有加尔文想象的那么高级和先进,至少在楼梯间里是这样。
那种淡淡的霉味自始至终萦绕在加尔文的鼻尖,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加尔文并没有太多的余裕去在意那种霉味,因为他与“红鹿”的路程并没有开始多久便遭遇到了第一波麻烦——
【停下——】
加尔文突兀地顿下了脚步,然后他慢慢地往后了推到了墙角。
透过阶梯与阶梯之间的缝隙,加尔文窥见了几双黑色的特制牛皮鞋,那些皮鞋穿在了几名身材高大,肌肉紧绷而面容严肃的黑衣西装男身上。
加尔文眯了眯眼睛,天知道他是如何缓慢地将自己浸入防火楼梯之间的阴影之中的。
那些西装男人双腿微微张开,手掌重叠着放在自己的身体前方。他们的姿势并不紧绷,但那只是看上去而已。加尔文在他们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这是一群见过血的人,与其说他们是保镖,到不如说是某种私人性质的暴力武装。加尔文很确定如果自己被那些人抓住,他们不会给自己任何抵抗的机会——在地下街区混迹和逃亡的那些年,加尔文学会的可不仅仅只是超级蹩脚的调酒技术,还有审时度势。
哪怕是在整个黑色帝国里倍受尊敬的地下医生霍尔顿也不会想要去招惹那种亡命徒。
【“因为他们已经无所畏惧,他们不曾重视过他人的性命,也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而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是一群疯狗,而没有人不怕疯狗。”】
加尔文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沉浸于思绪之中而导致了目光太过于明显,忽然间,一名站在防火门前的黑衣保镖朝着加尔文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
“嗯?”
男人发出了一声轻哼,然后他迈着恐怕比猫都要轻巧的步伐往楼梯间的方向走来。
他的目光很平静,同样的也很惊醒。
加尔文皱了皱眉头,在他来得及做出回应前,“红鹿”的体温慢慢地贴到了加尔文的背后。
他的手捂住了加尔文的嘴,然后猛然将加尔文往后一拖。
【“嘘——”】
恍惚中,加尔文仿佛能够听见“红鹿”让他噤声的声音。
紧接着,阴影弥漫了过来。
加尔文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阴影仿佛化为了实体,它们粘稠,冰冷,湿润,像是某种黑暗水生动物分泌出来的凝胶,一点一点地将加尔文包裹了起来。
那种感觉相当糟糕。
加尔文感觉自己的视野忽然变得格外晦暗。令人战栗的阴冷仿佛能透过他的毛孔钻入他的骨髓,影子紧紧地粘附在他的皮肤上和粘膜上。加尔文没有办法动弹,也没有办法呼吸。
他的体温在瞬间流失得很快,如果不是“红鹿”及时伸出手拥住了他,他可能会在数秒钟之内因为体温问题直接死亡。
【“别害怕,阴影没有办法伤害你。”】
“红鹿”的声音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传递到加尔文处,那声音响亮都就像是“红鹿”正在他的大脑深处呐喊一般。
再然后,“红鹿”在加尔文的身后,吻住了加尔文的脖子。
如果情况不是如此危急的话,加尔文以为自己会尖叫起来。
就像是大型野兽动物捕获了自己的猎物一般,“红鹿”在加尔文的脖子后面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紧接着他的嘴唇顺着加尔文的面部轮廓,一路落下了无数轻柔的亲吻。
加尔文的脸色变得铁青,“红鹿”却冲着他微笑起来。随后他伸出手,示意加尔文朝外看去。
在楼梯的三分之一处果然有一道完全透明但那名男人没有看见的屏障。
加尔文觉得正是因为他已经站在了影子的内侧,那名男人才没有发现他与“红鹿”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