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庭芝与林家的关系再怎么亲密,也毕竟还是外姓之人,有人想对林修然下手的时候他还能震慑一二,可旁的事情他便也插不上手了,林修然以弱冠之龄挑起整个林家,修炼上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自他结婴之后,更是再也没有如以往那般睡觉休息过,除了极少数时候太过疲乏而打坐调息之外,其余的世间几乎都花费在了重建林家和修炼上。
原本林飞墨倒是还能劝上一劝的,但西河平定之后没过两年,林修然就把林飞墨重新送去了鸣鹤山。若是换了以前,林飞墨兴许还会求他几句,可时过境迁,林飞墨也怕将来再有什么事情自己实力不济会拖后腿,因此重回鸣鹤山时并无怨怼,上山之后更是没日没夜地提升修为,最开始他看见岳峰主还有些发憷,但硬着头皮去请教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岳峰主也是面冷心热,一来二去之后便也逐渐熟络,岳峰主见他勤学好问,便也乐得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西河郡在历经百年的重建之后也是逐渐恢复往昔的繁华,虽说与当年林家鼎盛之时不能相比,但也是一片欣欣向荣,曾经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林家,终于缓过来了那口气。
柳庭芝在半个月前便已经离开了西河,东海习俗与中原迥异,每隔百年都会有盛大的庆典占卜祷祝,上一次庆典时正逢林家遭逢大变,柳庭芝心疼外甥留在了西河,便并未参加,但这一次西河已经稳固了许多,柳庭芝若是再不回去,便也不大合适了。
正逢秋日,前些日子一场雨后,天气便是一日凉过一日了,林修然已经是元婴修为,自然寒暑不侵,可城中还有不少凡人和尚未筑基的修士,过冬之事,他需要操心筹备的仍是不少。
原本林家大宅中是有阵法以保证全年气候如春的,但耗费灵石太多,林修然觉得太过奢靡,因此将林家之内的阵法全部停用,又在城中凡人聚居之处增设了几处大规模的阵法,每逢冬日严寒时启用,以确保城中凡人不至于冻死。
林茂之当初自然是给自己儿子准备了不少人手的,可几乎尽数折损在了西河之变中,虽说林修然在这百年之间也培养了不少心腹,但人手还是不够。
晏城如今负责全城的防御与阵法,只是晏城虽然擅长兵甲,可是事涉民生,他便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林修然也知道他的能力,毕竟也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能出将入相文武全才,控制温度的阵法又是件精细的工程,若是太暖和了则耗费甚巨,若是凉了些,那城中凡人过冬又会困难得很,因此每年这些时候林修然都少不得去亲自巡视一番。
不过今年却有些特殊,林修然早早地就接到了清谈会的请帖。这清谈会虽说名为“清谈论道”,可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世家大族和几大门派之间的一场大型比赛试炼,每隔五十年都会举办一次,林家作为世家之首,原本每届清谈会都是作为上宾出席的。
可一连两届清谈会都是在林家正动荡的时候,尽管林修然收到了帖子,但却并未出席,眼下已经是林修然作为林家家主第三次收到清谈会的邀请了,若是再托词不去,只怕修真界更会看轻了林家。
是以林修然提前数月便已经开始为清谈会做准备。清谈会以元婴为界,元婴以下的弟子比赛夺筹,元婴以上的修士们则清谈论道,虽说名义上元婴以上修士才是正宾,可事实上谁都清楚,真正的主角是这些元婴之下的年轻弟子。
林修然刚好卡在元婴期,何况又是林家家主,自然是不必亲自下场参加试炼的,可到了清谈会上仍是要撑起面子来的。百年时间于修士而言不算太长,但对于林修然来说,却已经足够让他从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成长为林家合格的家主了,阔别百年之后林家重新出现在修真界,所需要的是什么,林修然十分清楚。
“主上,此番您当真不用属下随扈么?”晏城的声音有些急切,“此去清谈会路途遥远,何况昔年林茂繁余党尚未肃清,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属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何不……”
“不必。”林修然打断了他的话,“我身边随行护卫已经足够,反倒是西河,虽说阵法已经全部重建,可我心中仍是放心不下,此去数月,西河便都托付于卿了。”
晏城听他这么说,当即便稽首应诺,中气十足地答道:“主上放心,属下誓死护佑西河周全。”
林修然点了点头,大步回了书房,可没过多久,他便听见了门口处悉索的说话声。
“这等小事你也来叨扰家主?”
“毕竟是当初家主亲自带回来的……”
“何事?”林修然扬声道,“进来。”
方才在门口处说话的那下人连忙进到门中:“主上,当日秣陵那边送来的厨子,昨日已经故去了一个。”
林修然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说的是当年在秣陵时陈霄送他的两个厨子,彼时年少,他贪嘴得很,殷承宇还曾跑去找这两个厨子学过几道菜,可惜没几日西河便出了事,等这几个厨子又一次被柳庭芝送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食不知味了。
这些年来,林修然也只是偶尔吩咐他们做几样点心睹物思人当个念想罢了,如今算算,那两个厨子也已经一百三四十岁了,虽说一直有丹药养着,但也确实已经是到了寿终的年纪了。
“毕竟也算是故人,厚葬了吧。”既然提起当初秣陵故人,林修然便又顺口问了一句,“广陵陈氏出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