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也来了。
怎么,您难道想让我回去磕头认错?我知道他站在我身后,故意如此说。是对那个姓孙的饭桶,还是对那两个贱民?
人家也是清白女儿,要不是生计所迫何至于受你们这帮纨绔子弟的羞辱,你一口一个贱民的,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心情不好了拿人家撒气。
我有何心情不好,今天好好教训了姓孙的,挨巴掌也值。
打你不是为了给姓孙的出头,小舅舅肃然了语气,我晓得你最恨人讥讽你的长相,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无辜之人起杀心!
那是他们命不好撞上了!我一拍桌子,桌角被我用掌力齐齐拍断,觉得不公平?那下次投胎可千万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你要真觉得是这样,就不会如此激动了,小舅舅反倒缓和了下来,我知你一开始并没有那意思,只是被孙迟激狠了卯足劲要扳回来,你连自己尚不顾惜,更何况对其他人。他叹了口气,只是,今日你若真杀了那父女俩,自己又何尝会好过,只怕终生都要愧疚了,毕竟是年轻人,忍不下那口气,只是为了面子上的事不值得如此。
舅舅未免把我想的太有心肝了。我冷冷回应道。
不是我要这么想,而是你本就如此,要真是毫不迟疑的下手,我喊你那一声又如何就能收住刀。
小舅舅一手按住我的肩,你看你,身体一直在颤抖,是不是也很后怕,万一真杀了人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还非要说这种话,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躲开他的手,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
姓孙的我已经教训了,那两人也没死,舅舅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了的话我要休息了,明儿一早还要进宫。
没什么旁的话,只不过那个叫春芽的丫头我带了来,小姑娘看着不是毫无见识的,给你当个丫鬟倒不错。
啊?!我愣了,我不缺丫鬟。
知道你不缺,可你今日一闹这爷俩明日如何生计,卫府也不缺那点钱,说起来本也是你害的。
那给点银子打发了不就行了,为何非要来当丫鬟。
那姑娘有点骨气,说不愿白白拿银子,我问她愿不愿意来伺候你,她同意了。
她同意我不同意,我又不是傻子,万一她想报复怎么办,我天天还要防着她。
人家还有父母要供养,不会跟你鱼死网破的,我都跟芸妈妈说好了,她已经带下去安排,你要真不喜欢就打发她去干点杂活,也就见不到了。
行啊,随便吧,我不耐烦了,丫鬟就丫鬟好了,我还怕了个女人不成。
你肯了当然好。
我懒得给那丫头改名字,直接就让屋里人叫她叫春芽了。第二天去宫里的时候发现孙迟请了病假,不至于吧,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他。一旁的人看着我都有些畏惧,所谓的禁卫军也不过是这等货色。
正在一旁发呆,忽见一个小太监跑了来。
卫大人,皇上宣你。
在内殿里等着的时候我不由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消息也未免太快了,何况国家大事那么多,听说最近河南又大旱,怎么还有心找我晦气。
这时一身明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我单膝跪下。
臣卫凌风叩见陛下。
又是许久没声音,我也不敢抬头,看来还真是找我晦气的。
呵,今天终于可以称臣了,感觉如何,起来吧。
这不对啊,怎么感觉九五之尊的心情今天特别好,我茫然的站起来,一抬头居然看到圣上在对我招手。
来,过来看看这画怎么样。
我愣愣的走了过去,站到了皇上的旁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这只是第二次见我吧。
怎么样?
皇上问话哪敢不答,问题是我根本对绘画一窍不通,除了美人图。
甚好。
好在何处?
这臣愚钝。
看来卫爱卿不喜这风雅事物啊,比不上昨晚舞刀弄枪来得刺激。
果然是问罪来了,只能再跪下。
臣死罪。
哈哈,吓成这样,朕还以外你会一口咬定孙迟的错处。
你根本也没给我时间去咬啊,心里抱怨着,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却愣住了。
他笑的,很开心。
以前见他的时候都是远远的只见到一个人影,上一次难得近了点因为紧张一直低着头也没敢仔细看,现在距离如此之近,只觉得他长得很好。
倒不是说有多玉树临风,只论长相的话严格说起来和楚仁渊也差不多,不过毕竟是九五至尊,身上有着别人学都学不来的天潢贵胄的高贵气质,让人无法忽略,似乎即使身在黑暗之中他也会有着熙和的光彩。也许是因为这样,他在光线明亮的内殿这么一笑,威严、高贵、还有线条清和的眉眼被阳光融为层次分明的一体,我心跳无端端就漏了一拍。
卫爱卿这么盯着朕,是想说什么吗?
回过神来,我忙又低下头。
臣死罪。
你告罪就只会用这一句?
真是伴君如伴虎。
臣罪该万死。
皇上听我这么说叹了口气。
每天这句话朕都会听不同的人说,真是听腻了,你起来吧。
我乖乖站起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马上烟消云散,只希望他烦了挥手让我回去。
你和孙迟,怎么说也是同僚,回头你去看看他。
是。
皇上睨了我一眼。
这么不情不愿的,算了,你还是别去了,到底年少气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