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少年咯咯一笑:“不过那时候,你恐怕就真被这里的血腥怨气彻底逼成个疯子,只能被我牵回去了吧。”
封雪的眼神一瞬间寒冷的像铁,而小刃陡然抽剑!
“花碧流。”封雪把小刃按回了自己身后,她直视着这个每一寸都能拧出毒汁来的少年,一字一顿道,“你死期将至。”
“还有,”封雪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沉郁怒火,“我始终都是封雪,从没一天叫过‘花碧月’这个名字。抱着你那恶心的称呼做鬼去吧。”
两双形状无比相似的的眼睛四目相对,在对峙片刻后,封雪额上缓缓流下一滴冷汗,炼气一层的修为此时成了无法回避的硬伤。这是她若移动分毫,必然被对方当场抓住破绽,而与此同时,花碧流却有余力摸向自己的后腰。
“谢兄。”于千钧一发之际,洛九江骤然开口,“你可知这突然冒出的是哪根葱?我瞧他一口一个爹爹,满嘴都叫姐姐,真是像极了欢场里的相姑。我说贵地生计已经艰难若此,怎么还有闲心提供这种服务?”
谢春残低低一笑,身体却绷得极紧,全身肌肉都蓄势待发,随时预备着当场暴起:“惭愧惭愧,愚兄孤陋寡闻,竟然不知死地里还有这种勾当。不过贤弟可能有所不知,逼良为娼这种事相姑一般不干,干这事的人都叫做龟公。”
他们两个不过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花碧流的火力。几乎是瞬间,花碧流的注意就从封雪身上移开,他转开头阴毒地看着两人,目光冷酷地好像他们已经是两条倒吊起来的死肉:“你们又是谁?”
洛九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见笑了,我正是胡言乱语山上扯淡派的第八代弟子,在下不才,大名唤做爷猴猴,小名叫做猴爷爷。其实我一看到小兄弟你就倍感亲切,只觉得咱们一见如故,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和我客气,亲热点叫我声‘爷爷’也就是了。”
顿了一顿,洛九江又好心地补充道:“哦,我身边这位是我师兄,我俩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艺名叫做姥姥猴,同理你可以直接叫他‘姥姥’。”
花碧流的双眼一瞬间气得发红,他想也不想就去拔后腰的鞭子,只是在鞭子刚刚拉出一半时,就被封雪一言喝住。
就在洛九江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封雪已经捏碎了自己腕上石锁的扣环。
“想我鱼死网破的话,你不妨动他们两个一根毫毛试试。”封雪森然道,“你想不想知道,幼年期和成长期之间的天堑之别?”
第52章 饕餮
花碧流并不言语,但洛九江看到他的瞳孔瞬间缩紧。片刻之后, 花碧流笑出声来:“就算大姐姐在成长期吧, 我竟不知一个炼气一层的成长期能顶个什么用?”
“哦?”封雪眉尖一挑, 针锋相对般冷笑道,“既然如此, 你怎么又开始那样恶心巴拉的叫我大姐姐了?”她见花碧流呼吸一滞,便连消带打道,“小瞧于我, 你好大的脸面!明明你再往上数足有三十七个兄姊, 你猜猜为什么最后就剩下我一个‘姐姐’?”
天光之下, 花碧流那张雪嫩嫩,俏生生的童儿脸直泛着白, 他紧咬着牙根, 脸上肌肉不住跳动, 最终还是冷哼一声:“你想吓唬我?”
“听不出吗, 我在威胁你。”封雪一字一顿道,“或者你想拿自己的命赌一赌, 睁大你那双狗眼在九泉之下瞧好, 要是我在这儿活吞了你, 你那老畜生爹会不会给你讨一个字的公道?”
被当头臭骂一顿, 花碧流的脸色一会儿充血般涨红, 一会儿瓜皮样泛绿,最终还是恨恨地一跺脚:“好,你既然给脸不要, 那就在这死地里蹉跎着吧。我看三年之后,你还能否撑出这份强打来的颜面!”
封雪缓缓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放心,你已经没有三年。”
目送着花碧流怒气冲冲地一掀轿帘,隐没在那猩红色的帷幔中率众而去,封雪那坚硬而冰冷的神情一寸一寸地渐渐崩裂开来。直到花碧流一行人彻底在天际消失不见,封雪终于双腿一软,跪在雪上,哇得一声将一滩酸水呕了一地。
山洞中余下三人大惊失色,纷纷凑到封雪身边。封雪却对此视若无睹,她深深垂着头颅,一手狠狠地抠着自己的嗓子,毫无顾忌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雪姊对峙时受伤了?”电光火石之间,洛九江只能想到这一个缘由。
谢春残示意小刃扶住封雪的肩膀,自己强硬地扳过封雪那只撑着身体的手。他两指搭在封雪腕上探了又探,最终还是唯有疑惑摇头:“好像没事,一点伤也没有。”言毕他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答案,“可能是太久没进食,刚刚吃多撑着了?”
洛九江:“……”
他开始琢磨该怎么委婉地提醒谢春残,实在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没看小刃现在的神情好像是想把他活炖了吗。
洛九江在七岛上从没被人卡过待遇,受伤不适一向是给自己塞颗丹药或者擦点药膏。然而死地里资源匮乏,别说止血的药粉,就连唾沫都要省着用,在这种情况下,从一无所有的地步挣扎到如今这个位置的谢春残应该是最有经验和发言权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权威人士却也只是一个举棋不定的半吊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嘱咐小刃道:“把你姐姐的手指拽出来,拿雪给她洗洗。”
“这也是贵地的偏方?”洛九江左思右想,还是没弄明白手上的事是怎么关系到胃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