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知道荣国府名声不太好,迎春又是个木讷的,家里老爷太太又不能帮衬着,连嫁妆都简薄得不像话,就怕容家对她不放眼里,听得容熹的乳母都叫奶奶了,也才放宽了心,随迎春去请安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容白氏果然十分慈祥,喝了迎春敬的茶,便给了份颇厚实的红包,容明谦也不过絮叨了些从此夫妇和睦,叫容熹好好上进的话,过了一会儿,又叫了遂承来,遂承支支吾吾的,倒也没叫母亲,只是敬了一杯茶就躲到了容嘉身后头。
这孩子,容白氏笑道,昨儿在小叔叔那儿好不好?叔叔欺负你没有?
容嘉插话:母亲把我当什么了。欺负得了他呢!
迎春坐一边,觉得手足无措,他们一家子嘻嘻哈哈的,自己却游离外,好她荣国府里头也时常是这个样子,过了半刻便也适应了过来,安分地伺候公婆小姑用膳,容白氏慈善,连声道不用,容家规矩并没有那么严格,叫她也坐下来好好吃饭。
容熹抱着遂承,与容明谦、容嘉另一桌上吃饭,遂承也乖巧,没见他挑食闹腾,倒是容嘉隔着还跟他打闹了几句,被容明谦狠瞪了几眼。
迎春偷偷打量了一眼桌上的小姑,容家一共四个姑娘,三个已经出门了的都嫁各地,这趟大哥续弦也没赶得及来京里头,毕竟将近年关,已经出门的姑奶奶到底也要打理婆家的事情,现如今席上只有一个容四姑娘。
这个庶出的女儿曾有过被柳家拒婚的传闻,但最近也定了名门大家,看着仍旧咋咋呼呼的,说话做事风风火火,不像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倒像是个小子了,容白氏笑道:吓着嫂子了。又对迎春道,今天她还是收敛了,平常更不像话。
迎春也不大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应承,只好点头了事。
容白氏心里暗道,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这孩子是个老实的,却不是当家奶奶的样儿,经不起事儿,更别说持家应酬,不过幸好,看着是个让省心的,不过闹腾,应当也会对遂承好,只求个家宅安宁了。
用过了早膳,容熹送迎春回门,贾家爷们摆了酒席待他,他也只喝了一杯,便匆匆地回了家,今儿个要去答谢恩师亲友,他家里事情也多。贾母亲自去见了迎春,问她婆婆小姑可好相处,欧阳氏留下的儿子如何,迎春一问三不知,倒叫她叹了口气。
宝玉哭道:二姐姐好端端地家里住着不好,做什么偏偏要嫁?别家能有自己家好?
司棋有些急,不禁插嘴道:二爷这话说的,女儿家哪有不嫁的。
这话却是正中了宝玉痛处,他不觉更是伤心,心想,大姐姐进了宫里,从此便只见了一面,连点音信都难,如今二姐姐也嫁了,听说还得远远地跟着回山东,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宝姐姐和云妹妹也许了,今年连凤姐都回了娘家,大观园里头原先热热闹闹的起诗社的样子再也不见,怎能不叫他伤心!
贾母笑道:傻孩子,你哪里知道,人总是聚聚散散的,什么时候遇到了,那是缘分,咱们家的姑娘嫁出去,自然也会有别家的姑娘到咱们家来。
邢夫听这个意思,是要给宝玉说亲了,也就笑了笑,想要答话,却被王夫抢道:老太太说的是,你也这么大了,这些道理不会不懂,女孩儿总要嫁的。
宝玉仍旧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晚间,探春姐妹有心留她过夜,只是贾赦邢夫却不开口,只宝玉一个哭哭啼啼的,也没什么用处,到底让她被容家的下给接走了。等走了,王夫同薛姨妈唠叨:别说嫁进好人家就是好的,看看二丫头,容家也就多给了两个丫头,那几个婆子跟看犯似的看着,就差没直接给主子脸看了,要不是为了二丫头以后在婆家过得好些,我也不敢跟她多说什么,大嫂子也是,她自己姑娘,也不多想着。
薛姨妈道: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