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做些针线,因想着昨日之事,心中有些踌躇起来,不知如今自己冒然对巫俏提起位份之事是否妥当,她原是个多心的女孩儿,万一误会自己拿这话作践她,倒也是祸非福。
想到此处,因想着自己到底并非女子,这样事上虽比金乔觉见得多些,却也不甚在行的,不如竟去问问水氏娘子,她近年来成婚日久,颇在东村之中做些媒妁勾当,此番定然比自己寻思得明白妥当。
飞天拿定主意,因往门房上吩咐金福道:今儿天长日久,闲在家中无事,我要去瞧瞧村中姐妹,一会子世小姐醒了问时,你只说我归宁家去了,晚饭之前定然回来,她的吃食汤水都是齐全的,教她自用罢。
因吩咐妥当了,叫金福去街面上雇了一辆小香车,自己约莫着带了几样绣工作为表礼,只带了一个包袱举身登车去了。却说那香车在街面上走着,却不想前头正遇见老爷的官轿过境,旁的车把式眼尖,都散了开去,谁知这一个因方才见着姒飞天的金面,如今想着恁般一个观音娘子坐在自家车中,很有些心猿意马的,却是魂游天外忘了回避,一时冲撞了官威,早被为首的官军拿住了,因将那车把式从打横处掼在地上喝道:你这杀才好不识趣的,如何见了父母青天的官轿却不知回避,如今拿到县里凭你分辩。
那车把式见状唬得魂飞天外,因只得支吾求饶,又是个粗人,原不会分辩的,兀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飞天见了,深觉此人可怜,因也顾不得抛头露面,只得掀了车帘子举身下来,一面对着拿人的官军福了一福道:不敢劳动几位官爷,我见这位大哥原是有些害病的勾当,方才没瞧见相公老爷的尊驾,并不是有意冲撞官威,还请各位官爷看在奴家薄面,饶恕这大哥吧
那几个官人儿原本凶神恶煞的,如今见了飞天的金面,却也都看住了,还道是个仙子思凡的勾当,内中更有一两个眼尖的门子,当日在那踏花节上原是见过姒飞天一面的,知道他是城中金捕头家里的当家娘子,因上前见礼道:俺们弟兄原不知这是姒家娘子的车驾,冲撞了娘子金面,还请莫要见怪。
飞天闻言点头笑道:不敢,原是我这香车不知回避,恁般失礼了。众人正说着,但见前头走来一个师爷,很有些急促道:做什么蝎蝎螫螫的,打发那香车去了便罢,没得耽搁了大人上衙门的功夫。
因分开众人一瞧,但见姒飞天正与几个门子分辩,面上却是一愣,怔怔看着他也不知言语,飞天偷眼观瞧之际,却是酆玉材的模样,因上前福了一福道:酆大先生原来今儿却在衙门之中勾当,不曾往学堂去么。
那酆玉材见了,方知此人就是姒家娘子的金面,因心中惊艳了一回,暗道自己的金家师弟端的好艳福,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是弟妹在此正欲见礼之时,但听得身后衣衫窸窣,回头一瞧,原是那琚付之在官轿之中等得不耐烦,因下轿往此处相看,分开众人走近前来是,见了飞天的芙蓉玉面,因惊得说不出话来,只管盯着他不言语。
飞天见了此人官衣儿,因心中便知是自己师兄往日提起的那位相公老爷,此番节外生枝,心中有些不耐烦的,面上却看着金乔觉的面子,不敢十分怠慢,只得复又上前见礼道:小女给相公老爷请安。谁知那琚付之只管看他,又不知还礼,又不知说句话的。
那酆玉材见状,心中却是暗道不妙,只得微微咳嗽一声笑道:太爷原不认得这大娘子?就是衙门口里金乔觉金捕头家中的当家奶奶。那琚付之听了,方才恍然回过神儿来,因脸上一红,却是恭恭敬敬还了礼道:本县不知娘子尊驾在此,冲撞了玉体,还请切莫见责。
飞天虽然不是女子之身纯阴之体,只是这许多年来红尘之中历练颇多,当日自己少侠打扮行走江湖之际,便有多少名门正派的子弟见了自己模样,多半也是今儿这个排面,如今见了琚付之此番态度,心中倒也明镜,因连忙复又还了礼道:是奴不晓事,冲撞了大人,这就吩咐调转车头,为大人让路则个。
因说着,正欲举身登车回避了,谁知那琚付之却笑道:娘子禀天人之貌,付之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敢与争锋?因说着,也不理姒飞天谦让,竟吩咐手下一干衙役将县太爷的仪仗撤去回在街口,却教飞天的小香车先行过去。
姒飞天见这相公老爷这般谦让,心下倒是十分过意不去,一面又恐他有些居心的,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应对,倒是那酆玉材看得通透,因上前低眉耳语道:弟妹暂且借机抽身,想来不妨的,要去哪里自去,我为你传话,晚间叫我兄弟去接。
飞天闻言方才稳定了心神,因连声道谢道:多谢酆大先生为我周延,此番正是要去东村之中瞧瞧我的金兰姐妹,晚间烦请先生对我家老爷讲,他自然知道去何处寻我的。
酆玉材闻言点了点头,因送了飞天上车,目送他出城去了,方才回转官轿之处,跟了轿子一同往衙门口去了。那琚付之端坐轿中,因隔着帘子问道:方才那位观音娘子,就是往日里常听人说起的,前任太爷意欲迎娶的姒家娘子,闺名唤作飞天的不成?
酆玉材闻言心中暗道不妙,只得支吾着答道:街面上也是这样传闻过的,只是先前的太爷因家中遭了横祸,深情底理如何,旁人怎的说的清楚,只是这位大娘子与金捕头却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如今因为孩儿进学的事情,方才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