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我怎么知道。
正胡思乱想间,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立刻,他的眼睛就睁大了,里面慢慢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喃喃道,“原来,我还没有死。”
看来,现在必须先想法消除他的死志,于是我坐到他旁边,微一思索,然后抬起头,问道,“你不觉得,现在就死,稍微有点早吗?你就这么确信,你母亲已经逃走了?你也不想想,玄瑾带着你都没逃出去,何况你母亲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你真能死得这么踏实?”
他呆呆看着我,脸上因为高烧一片绯红,神志大概也不太清醒,眼中满是茫然,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是说,我还不能死?”
“没错!”我残忍地干脆。
他又看着我发了会儿呆,然后,轻轻“哦”了一声,带着一点失望,慢慢闭上了眼,脸上显出一种疲惫之极的表情。
我看了,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忍不住大声问道,“你就这么怕我?非要用死来躲开我?”
他闻言睁开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睑,轻笑一声道,“怕?怎么会怕,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有什么糟糕的事,是我没经历过的?”
望着他脸上那种难得一见的脆弱表情,我心中更痛了。
只听他又慢慢道,“我不是怕,只是有点累,一点点累……就像,一个人,在暗室里呆久了,猛然看到前面多了一扇窗,就奋力向那边挣扎过去,可是,快要够到那一点光明的时候,那光明又瞬间消失了……只是这样而已,让人有一点儿失望,一点儿累而已……”说着,又看我一眼,淡笑道,“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明白,我明白……”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感觉,我经历了何止一次。你知不知道,你就曾经是我的那一点光明,想到这儿,我心痛如绞,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脸上的哀伤。
没想到,他一下显出惊骇欲绝的表情,瞳孔都收缩了,一边躲,一遍哑声叫道,“别碰我,别碰我,求你,别再这样,别……”
我被吓了一跳,看着他在神志不清中,平日的倨傲倔强半点不见,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惊慌可怜模样。我不由轻叹一声,这家伙,刚刚还说不怕,现在就怕成这样……本来就是,有些事,经历过再多次,也依然会痛,依然会怕。
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伸出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然后,收了回去。
他又戒备地看了我一会儿,大概看我一动不动,终于放了心,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轻声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魔鬼……”
我呆了一下,苦笑道,“知道,我知道……”
可惜,他却并未听到,人已是又睡了过去,或者又昏了过去。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我可真是……羡慕啊。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睡觉,而我就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唉,真是命苦啊。
回到寝宫,我换掉了那一身脏衣服。看看上面尽是他的血迹,我知道,这件衣服不能留了,找件坪茫扔到了一旁。
然后,我提高声音,叫道,“来人。”
一人推门进来,却是小福子,今天本是安信值夜,可是出了那种事,他会避开去,也很正常。
安信……唉,先不想他,要干的事情太多了。
我张口道,“小福子,你去叫……叫小礼子来,”本来想叫小福子去找太医,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安信心细如发,脑子又聪明,这事要让他瞧出一点异样,恐怕他很快就会猜到真相。如果他发现二哥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偷偷告诉太后那边,就什么都完了。而小礼子,既然愿意帮助茹姐姐,至少不是太后的人,而且心中向着茹姐姐,便让他发现了什么,他也不会去报信。
小福子闻言,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应了声是。
小礼子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我不由心中愧疚,他为我挨了打,我却没怎么问过他,真是不该,于是,先温言慰问了两句。
他自是连连谢恩,半句怨言也没有,反而一脸歉意,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陛下。让您为奴才,得罪了安总管。”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没事,我和他之间,谈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我叫他请位御医来,说我不小心划伤了手,没当回事,现在好像有些发烧,让御医最好赶紧煎了药带来,再拿几包备着,还要拿点儿外敷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叫御医就不要声张了。
小礼子低着头,回了一声是,就要离开。
我叫住他,让他顺便把墙角那包衣服拿走处理掉,一定不能让人看到里面的东西。他连一点好奇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应了一声,抱起衣服,就告退了……倒是个懂事的奴才。
御医来时,已是天色微明,我让他放下药,露出伤口让他瞧了瞧,却没敢让他包扎……如果他碰到我,发现我没烧,又是麻烦。
在让御医离开前,我特别叮嘱道,“你知道,昨夜宫中闹刺客,从太后,到下面的人,个个都是敏感非常。朕这伤若是被人知道了,不知多少奴才要遭殃,朕于心不忍,所以,这事也不用再和别人说了。”
他微一迟疑,还是应了一声是。
其实我也知道,我找御医的事,瞒不了人,太后知道我受了伤,也会猜到我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