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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浅被关进了锁妖塔,陵越仍不肯走,执意留在锁妖塔附近,苍古一怒之下将他打晕丢给徐长卿看着。
徐长卿和陵越也算是旧识,两人曾多次联手帮助百姓除妖,彼此感情还算不错。陵越身上有伤,又放心不下木青浅,就决定先留在蜀山把伤养好,再伺机救出木青浅。
暮色低沉,清风徐徐,蜀山之上清气纯正,偶有仙鹤绕山而飞,灵巧轻盈的身姿在白云中时隐时现。
陵越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坐在蜀山边沿俯瞰人间的万家灯火。徐长卿返回房间时,恰好看到他孤身坐在那,便迈步走了过去。
“陵越兄,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此逗留,你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陵越闻声回头,见是徐长卿,展颜一笑,“无妨,只是小坐片刻罢了。徐师兄抱着几卷书,是要挑灯夜读吗?”
徐长卿把怀里抱着的书拿出一本递给他,笑笑:“掌门知道你有个师弟叫百里屠苏,年纪轻轻命运多舛,身负凶剑焚寂煞气,便让我和师弟们在这几日好好查看古书,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陵越一愣,忙起身道谢:“多谢贵派相助,陵越无以为报,来日若有需要帮忙时,尽管飞信通知天墉城便是。”
“天墉和蜀山同为修仙正派,互帮互助也是应当的,陵越兄无需客气。”徐长卿笑着把书塞到他手中,藏书众多,陵越兄要是方便,就和长卿一起找吧。”
陵越接过书,报以微笑,只是笑意很快淡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了锁妖塔方向,口中喃喃着:“锁妖塔如此凶险,她为了屠苏,不惜牺牲自己。浅浅,你心疼屠苏我知道,那你可知道师兄亦会心疼你?”
“陵越兄,你在说什么?”
他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徐长卿没有听清,就问他。陵越快速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陵越兄是在担心你的师妹吗?”徐长卿看了眼远处被云朵遮住半边的锁妖塔,“掌门和长老他们已经在寻找除去你师妹身上魔气的法子了,想必很快就能放她出锁妖塔。那塔内虽妖魔鬼怪众多,但你师妹有上古神剑护体,一般妖怪也欺负不了她,你无需太过担心。”
陵越紧锁眉头,面色凝重,不敢苟同的沉声:“陵越听闻锁妖塔内关着自建塔以来大大小小无数妖物,这当中有修为低的小妖小怪,亦有修为颇高的凶狠嗜血之徒,最是厉害的,当属妖王天妖皇……”
“陵越兄多虑了。”徐长卿打断他的话,席地坐下,从手中抱着的书里抽出一本翻开,指着其中一段:“唐高宗时期天妖皇率领众妖骚扰人间,其实力过于强大,蜀山派数千弟子竟不能将其降服。当代掌门设陷阱引天妖皇入锁妖塔。由于天妖皇没有被收伏,灵力尚未消失,还有可能破塔而出,甚至危及锁妖塔本身。掌门无奈将一钟爱弟子逐出师门,令其携镇妖剑将天妖皇诛杀在塔底,他自己也长眠塔底。以此可见,天妖皇只剩灵体被锁在塔内,是伤害不了陵越兄师妹的。”
听他这么说,陵越还是不放心,望着锁妖塔一脸愧疚,“徐师兄有所不知,我师尊闭关前曾要我保护好我师妹,可我却一直没有做到,几次三番令她受伤,现在还让她待在了锁妖塔这种恐怖之地。陵越有负师尊所托,对不起师妹师弟,枉为大师兄。”
徐长卿略显诧异地抬头看着陵越,没想到他竟如此说不通,执着于一事而放不下,便奇怪的出声:“陵越兄是修道之人,心胸当宽广无垠,以侍奉天下苍生为正道,怎可一直执着于自己的师妹身上?陵越兄一向是玲珑剔透,须知执念过深,亦可成心魔,如此莫说是得道成仙,只怕将来还会走入邪门歪道。”
“执念?”陵越念出这二字,神情有些茫然,“我有执念?”
“陵越兄好生想想吧,长卿就不打扰了。”
徐长卿站起身,颔首,大步离开。
微凉的夜风吹着,几片树叶从枝头脱离,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月光把陵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立在风中许久,直到乌云蔽月四周昏暗,才自言自语一声。
“情之所钟,心之所系,日久天长,生得执念,该如何放下?”
他遥望着锁妖塔,衣摆随风翻飞,青丝在风中凌乱,一如他的心绪,纷乱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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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塔内,机关重重,雾霾瘴气挥散不去,妖魔鬼怪不计其数。
木青浅在塔内寻了个僻静之处,借用藤柳的威慑力安心看书,试图在蜀山所藏的古书中找到关于人魂魄的相关记载。风晴雪曾说过,人一死,灵就消散在天地间,但她并没有提到魂魄会如何。屠苏幼时因受到鬼面人攻击而伤及性命,韩休宁为了保他活下去,将焚寂中束缚着的太子长琴魂魄引入他的体内,为一魂四魄,而他自己的一魂四魄,应该是流落在了六界之内的哪个地方。
“有没有可能去了魂之彼岸呢?要是没记错的话,屠苏在后面还在那碰见了韩休宁的魂魄。”
翻着手中陈旧的古书,木青浅纠结的猜测,话音未落,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在找谁的魂魄吗?”
对方隐在黑暗中,只有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透过微弱的光,依稀可见它长了一身绿毛。藤柳从神剑上飞出,翘着二郎腿坐在剑柄上,道:“是沉思鬼,锁妖塔中的绿毛小妖,常因一些无聊的问题而困惑,典型呆瓜一个。”
“你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