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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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天的夜,坐在暖融融的火炉边也觉得冷。

窗子没关,扭头就能看到外面“扑簌扑簌”往下落着的小雪,偶有寒风吹过,将雪花从窗外吹进来。

陵越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双腿盘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身上仅着单衣，长发凌乱的披着。他刚从难堪的梦中醒来,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心绪更是混乱难理。

心魔,藏匿在他内心深处因执念而生的魔，无法去除,无法反抗,只要他稍作放松，它便会趁机侵占他的意识，编织出一个个让他无法安寝的梦境。

他睡不着了，也不敢再睡，低垂着眼眸在床上静坐许久，小会之后，右手一转，幻出四件闪闪发光的物件，在掌心上方盘旋。玲珑塔、追日靴、乾坤袋、凤凰琴，上古神器，据古籍记载，若集齐十件放在一起，会有无法估量的巨大力量，能修复魂魄复活故人。

“我不可以再让他们出事。”

喃喃自语一声，他转动了下左手，掌心便升起无数七彩的碎片，里面有人的魂魄，流光溢彩，好看的叫人不敢轻易触碰。

“浅浅，等我集齐十件神器，便能用它们修复玲珑窍，你不会有事的，屠苏也不会有事。”

他自言自语着，手指一捏，两个掌心悬浮的东西立刻收回体内。

“呼啦——”

一阵阴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一团青黑色的烟气落在地上，在瞬间化作了一个妖艳的女子。

“小子。”她甩一甩袖子，手捏着兰花指比在胸前，一见她，床上的陵越就收起所有神情，“清淼，不是让你在北方看着冰层下方吗？为何擅自离开。”

清淼瞟他一眼，一个华丽的旋身坐在了房中的桌边，而后微微抬高下巴，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瞅着他：“小子，别以为你把我从锁妖塔放出来就高我一等了，若不是冲着藤柳神剑，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废话少说。”陵越看也不看她。

“呵~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看来心魔对你影响颇深啊。”清淼“咯咯”笑起来，眼睛稍微睁大了些，透过他的身体看向藏在他体内的那团魔气，舌头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在期待，期待心魔完全掌控陵越，那样，她就能诱惑他从南疆取出被封印的藤柳神剑，把困在上面的灵丹碎片收回到手中。

“北方之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她说道，接着眯了眯眼，“见到木青浅了吧，怎么样，心里是不是非常高兴？话说要不是看在你对木青浅一片痴情的份上，我才不会听从你的吩咐为你所用，我和你一样，都是被情网所困的可怜人。陵越，希望你能遵守答应我的条件，等复活了木青浅和百里屠苏，你就要把封印在南疆的藤柳神剑取出来。你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我只是想修复自己的灵丹，恢复法力后驱动时光之轮回到过去救下我的爱人。”

“一万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吗？”陵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

清淼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接过话：“为什么要放下！失去挚爱的痛苦你也感受过了，你还不能理解那种钻心蚀骨的痛吗？放下，怎么可能，你自己都无法放下，宁愿不做天墉城的掌教，宁愿拿天下苍生做赌注，只为复活木青浅，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下？”

“……”一席话，陵越沉默了。

“我和你有一点不同。”清淼自嘲的笑笑，神情悲哀，“没有木青浅，你可以做天墉城的掌教，修道成仙。而我，除了观君子，一无所有，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原因，我是不可能放下的。”言至此，她收起脸上失控的情绪，声音也恢复正常，道：“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的，我来是要告诉你，神农鼎确实在冰层下方，但以我和你的力量无法打破封印，必须借助那帮臭道士的力量，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办吧。”

“除了神农鼎，冰层下方还有另外一个东西。”陵越沉声。

“你是说蚩苍？放心，难道十件上古神器还敌不过区区一只小邪魔。好了，我话说完了，你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来，我在北方等你。”

说完，她化作一团烟气离去。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陵越一人，静坐片刻，他起身想出去走走。

穿好衣物打开房门，外面还下着小雪，整个院子都被白色的雪花所覆盖。

提一盏孤灯，不知道目的地，随便择了个方向走，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一连串窸窣的声响，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走走停停，捏着灯盏的手指冷的快要失去知觉，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侵袭着他。陵越垂着眸子不为所动，继续一步步走着，待他终于停下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屠苏的房外，他的房里还有灯光，好像是没睡。

“浅浅，若我们没办法变回正常人，或是我没办法活下去……”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

刚靠近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木青浅和百里屠苏的对话，陵越一愣，为这个时辰木青浅还在屠苏房内感到惊讶。他想了想，竖起两指在眼睛前方划过，之后便能透过房门看清里面的情形。

房内，火炉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火花声，斜对面的床榻上，百里屠苏躺在上方，木青浅也在上面，两人盖着同一床被褥。

木青浅执起百里屠苏的一只手，张开自己的手掌与其紧密相贴，手指一根根相扣，握紧，仰头冲他甜甜笑开：“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