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崔元堂还没歇息。
崔元堂近来头总是有些疼,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一张看不清楚的脸总是浮现出来,每当他借以甩头抛却那些幻觉的时候,那张脸就立刻烟消云散,待静下来的时候,又会在脑海里面慢慢凝聚。
烦不胜烦。
他料想是不是玄素说的是真的,那根银针现今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消融,被封住的记忆也开始慢慢浮现出来。若是这样的话,难不成脑海里面的那张看不清楚的脸便是那厉鬼?
崔元堂惊颤了一下,仔细回想,他平生并未害过什么人,缘何这厉鬼会对他纠缠不放。崔家虽然在官场上司管漕运,虽说是个肥差,但也断不会到要迫害人性命的地步。因而,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这厉鬼什么来头。
扶额叹息一声,崔元堂将写了一半的家书收了起来。他这次来吴家一方面是与君平妹妹完婚,一方面是在商谈吴家稻米漕运一事。现今君平妹妹香消玉殒,漕运上的事情不知道父亲会怎样处理,毕竟舅舅也在盯着这一次朝廷召粮,而且,商贾大会在即,这事是越来越麻烦了。
原本的喜事,只因君平新丧闹得一团乱麻。
想也是徒增伤感与烦恼,崔元堂正欲吹了蜡烛起身歇息,却听见敲门声响起,应声开了门。看见玄素与商昕之二人站在门口。
“叨扰了。”商昕之拱手作揖,崔元堂回礼。
“商公子有事?”
“嗯,明日我与玄素道长要上邙山,特来辞行。”
“邙山?我听闻那座山上很不安全,二位?”崔元堂看了看他们,不放心得道。
“没事,有道长在,万事莫愁的。”
“是吗?”崔元堂笑了笑,再看向商昕之的时候眼里多了羡慕,真是不知者不畏,胆大包天,真有人能什么都难不倒困不住?万事莫愁,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若是真能万事莫愁,那便好了……”
“什么?”商昕之没听清崔元堂的嘀咕,反问道。
崔元堂苦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叹一句月光如水,夜色撩人罢了。”
抬头看月,商昕之想起美男厉鬼出现的那夜也是这样美,不禁打了个寒颤。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闲话,商昕之便与崔元堂告别,玄素走前,看了崔元堂一眼,淡淡道:“银针已经消融了部分,这几日要保持心绪宁静,不可焦躁。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有些承受不起。”
崔元堂一愣,再回过神来时玄素和商昕之已经走出远门。
眼前突然红光一闪,崔元堂头一阵犯晕,起了一身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厉鬼美男就要再出现了,好久没看见他了都要忘掉了吧。。囧rz
☆、谈判
邙山位于洛阳北侧,绵延一百九十余里,山高七十余丈,林木森森,苍翠如云。
两人起了个大早,在午时初刻时赶到了邙山。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然而邙山秋风瑟瑟,枯叶纷纷。深秋的寒风本就一阵冷似一阵,上了山后这阴冷就更为明显。
商昕之紧了紧领口,搓了搓手,哈出口白气,指着不远处的土路道:“道长,我们从这边进去?”
玄素看了看那夹在光秃树木之间的幽深土路,从袖中拿出罗盘,盘面指针飞速转动,却不见止歇。玄素又注入几分真气进去,仍是转动不息。
“这罗盘坏掉了?”商昕之问道,从玄素手里接过,摇晃了几下。
“这里有妖气干扰。”辅一来到这山附近,玄素就闻到了冲天的妖气,“你真的要去?”
“这样厉害的妖怪?”商昕之惊道,“比之当初的重黎如何?”
“比不得重黎。”玄素如实回答,现今的妖气确实浓烈,但是比起重黎纯正的龙气还要差上一点。
“那怕什么!”商昕之大了胆子,在阿欢屁股上甩了一鞭子,道:“去吧,有道长在,哪里怕什么危险!”
玄素闻言,微微一笑,也驱动着白马前行。
殊不知,玄素这一时被商昕之鼓动起来的的自负,险些害的他二人性命不保。
这是后话。
一路顺着土路上行,两侧枝条横生,邙山本就少有人来,平日里除了猎户和樵夫,普通百姓基本不涉足这座山,兼之最近有关妖怪出没于邙山的传闻一出,就更少有人来了。
森森阴风吹来,商昕之往玄素这边凑了凑,小心翼翼得拉了玄素的袖子,“道长,我们这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可有异常?”
玄素摇了摇头,道:“周围妖气仍是十分浓烈,但是并未有妖怪出现的迹象。”
滴溜溜转着眼打量了下四周,商昕之更加小心翼翼,“小心些还是没错的。”话音刚落,商昕之只觉着一阵嗡鸣,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咆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他稳了稳身子,惊慌的问:“道长?”
玄素冷了眸子,看向周围。
四周围的景致却纹丝不动,唯有那树枝被猎猎秋风吹动着,抖动着枝干,发出刷刷的声音。
然而,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平地里弥漫起了冲天的浓烟黒雾,将两人紧紧包围起来,腥臭之气几乎将二人熏晕过去。玄素飞快得捏出道符,疾念咒语,猛地将道符从四面甩了出去,道符撞击在浓雾上,却只听见噼里啪啦闪电作响的声音。
最终,道符一点点消融,却未能劈出一条通路来。
商昕之的气息骤然消失,玄素长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