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谷口。
朱儁一声大喝后,主动率部现身下山。
眼见朱儁中计下山,李利嘴角露出一丝诡笑,随即挥手示意李暹和樊勇等战骑按兵不动。
“名将啊,终究会被偌大的名声所累,不堪受辱,放弃了有利地形,现身应战。”
这是李利看到朱儁率军下山时的念头。而他自己现在所欠缺的恰好就是朱儁所具有的偌大威名,大汉名将,名扬天下。
“大哥,朱儁可是灵帝亲封的车骑将军、钱塘侯,文武双全,名扬四海。此番大哥若能斩杀他,必定扬名于天下,一举成名!”
樊勇簇拥到李利身旁轻声说道。
在他眼里,只要大哥李利想杀朱儁,那就一刀砍了便是,管他什么名将、侯爵。
李利瞬时连连摇头,翻着白眼,无奈地看着樊勇,说道:“二弟啊,你还真敢想,什么人都敢杀呀!
老将朱儁岂是轻易能杀的?他成名已久,门生故吏颇多,交友广阔。杀他容易,却是得不偿失,还不如放了他。倘若我今天杀了他,那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遗祸无穷。
不过,说到根儿上,朱儁将军也是良家子出身,与我等一样,没有门户之见,可以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生擒他,然后关押起来,静待时变,说不定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大哥,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老匹夫嘛,想杀就杀,哪儿有这么多讲究?”
樊勇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利对樊勇这么无视天下名宿,大感无奈,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之他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朱儁一行人身上,又有新发现,“嗯?二弟,你稍后留意一下跟在朱儁身旁的那名大胡子部将!
我感觉这个大胡子很不简单,你看他步履轻快,身手矫健,身高八尺,体形魁梧,全身透着一股剽悍之气。此人紧随朱儁左右,应该是朱儁的家将或贴身护卫,看上去身手不凡,说不定是块硬骨头。
二弟,待会儿你给我盯紧他,能够生擒最好,若是不能,就直接杀了他!”
“嗯!”
樊勇随着李利所指的位置看了过去,瞬间点头应了一声,目光炯炯,战意高盎。
“大哥看人很准。那个大胡子确实有两下子,以我估计,他的武艺与我很可能不相上下,绝对是劲敌!”
李利对樊勇的判断深信不疑。
毕竟樊勇现在是自己手下武力最强的战将,对待同级别的战将,有着近乎本能的警惕和灵觉,断然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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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后,朱儁率部下山列阵,与李利所部相距百步,迎面对峙。
直到此时,李利方才看清楚朱儁残部的人数以及大概的战力情况。
朱儁残部至今尚存三百余人,全是精壮的轻骑,气势不凡,堪称精锐战骑。
只不过他们的座骑却不敢恭维,全是普通的驽马和矮马,少有超过七尺高的优良战马。
朱儁及其身后大胡子部将的座骑倒是很不错,马身长约九尺、高七尺,鬃毛光滑,肌肉纹路清晰可见,看上去十分健壮。
朱儁大约四十五六岁左右,面相周正,下颌留有尺余长的一撮美髯,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武正气,给人以正气凛然之感。
他身后的大胡子部将,面貌粗犷,络腮大胡子,双眸狠厉,煞气凌人,给人以勇猛剽悍之感。
稍稍平缓呼吸之后,朱儁策马上前十余步,盯着李利朗声说道:“老夫朱儁,字公伟,以前我从未见过你,不知你又是何人?你既然姓李,想必是那贼子李傕的族人。看你年纪轻轻,却心机深沉,动则引火烧山,端是心狠手辣之辈。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先前你处心积虑地激我下山应战,此刻老夫就在此处,你待如何?”
“呵呵呵!”
李利听得出朱儁言辞中的恼怒之意,顿时呵呵大笑。
随即,他神色一变,微微欠身示意,朗声道:“在下李利,尚未及冠,家父早逝,一直跟在李傕叔父身边长大,见过朱儁将军。
战场交兵,无所不用其极,将军乃当世名将,想必能够理解在下先前的良苦用心。
将军与我叔父交战月余,屡败屡战,战斗意志顽强,令在下颇为叹服。
不过,这样迁延日久的战事,还是早点结束为好,司隶境内近年内连番遭受兵祸,百姓苦不堪言,纷纷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沦为居无定所的流民。这样的情景,想必将军也不愿看到,更不能坐视,不闻不顾。将军以为然否?”
“哼!”朱儁当然知道司隶百姓贫苦,不过这种话由祸乱朝纲的董卓的附庸爪牙李利之口说出来,却是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当他看着李利稚嫩清秀的面孔之时,心中不禁无比苦涩。
仅凭刚才的一幕,自恃阅人无数的朱儁,一眼就能看出李利其人聪慧睿智、机警狡诈,并且果决狠辣。
此子年未及冠,就有这等高绝的心智和狠辣手段,比之其叔父李傕还要强出许多。
如果李利是忠于汉室之人,那么朱儁一定会认为他是少年英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此子偏偏是凶名昭著的李傕之侄,董卓祸乱天下的爪牙帮凶。
如此以来,朱儁认定李利此子太过聪慧、心性狠辣,若是让其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成为比董卓还要可怕的乱臣贼子。
一刹那,朱儁心中一片骇然,看向李利的双眼杀机凛然,阴森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