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橙川莲看见了。
以无比高傲的姿态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黑之王,却在那个少女的墓碑前无力的跪倒着,痛哭流涕,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黑色的长发软塌塌的垂下,或高傲或轻蔑或张扬……那样美丽的吸引人的红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淹没世界的悲伤痛苦。
手指无意识的攥住了心脏那里的衣服,皱巴巴的揉成一团。胸腔里持续挑动的鲜红色肉块此刻却在橙川莲看见这样的工藤铃姬时发出了刺耳的哀叫,肉眼看不见的锁链紧紧束缚住橙川莲的心脏,给予着少年极为严重的痛苦。
橙川莲在心痛。
为那个悲伤的黑色王者感到了心痛。
痛彻心扉。
想去安慰却又怕触碰到伤口,于是,橙川莲便不断的为铃姬着想,加倍的对她好。
黑子说:“橙川君你是喜欢上了铃姬桑了吗?”
绫崎飒说:“难怪橙川总是拒绝女孩子们的告白……原来……”
大概是调侃的时候被铃姬听到了,这个表面上总是笑嘻嘻的掩藏内心伤痛的黑之王搂住橙川的肩膀,笑的恶趣味满点,“莲君还真是可爱啊~喜欢我就直说嘛~~”
橙川从来都不会对铃姬说谎,但是那一次,他却说了谎。
“我对铃姬殿下的感情并不是那种……请不要误会……”
——骗子!
橙川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时候,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橙川莲非常非常喜欢工藤铃姬,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爱着工藤铃姬,就算不是黑之王也没关系,因为橙川莲是真的喜欢上了工藤铃姬。
可是,却没办法说出来。
那个人心里的创伤太严重,尽管是属于她的氏族也没办法知道铃姬藏在心里的伤痛,一个人笑着勉强自己遗世独立,用快乐与笑容做伪装,把最真实的自己藏在阴冷黑暗的深渊,独自一人像是受伤的野兽那样舔舐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口。
彻底的封闭了内心的工藤铃姬,是绝对不会接收橙川莲的这份情感的,若是贸然的说出来,很有可能将那个内心一直在孤独哭泣的少女推到更远的地方。
无论自己有多么痛苦,都要压抑下那份情感,为了能够接近那个背负着黑之王这种沉重职责的少女,橙川只得咬紧牙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呆在那个勉强自己的任性王者的身边。
高中的时候,和铃姬交好的吠舞罗的干部——十束多多良被无色之王枪杀,引发了吠舞罗的暴动,最后甚至连白银之王都给拉下来了。
橙川到现在都还记得,曾经,快要掉剑的绿之王高桥一生找上了黄金之王,拜托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了黑之王的工藤铃姬杀死自己。
明明是去夺走无辜之人的生命,但是他的王——工藤铃姬却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挥舞着华丽的漆黑大剑,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妄图阻止铃姬的那个女人,鲜血伴随着那个女人的头颅散落在地,黑之王那双无机质的冰冷红眸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轻松地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仿佛让人觉得被铃姬杀死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棵杂草,冷漠到视生命于无物的黑之王下手的时候简直是狠辣果决到了极点,无论前方的是什么都可以不受影响的斩杀。
然后,橙川就意识到了。
黑之王,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
自从那个名为凤慕谙的女人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属于工藤铃姬的时间久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不再转动。
属于工藤铃姬这个人类的一部分似乎随着慕谙的死亡而消失了一样,现在的黑之王虽然也会哭会笑,但是却无声地漠视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那双美丽的红眸,什么都映照不进去,也什么都没办法被那个少女放在眼里,是生是死对于那个少女来说都毫无意义,因为工藤铃姬现存于世的唯一意义就是因为她是黑之王。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意义都没有。
就连意义本身,对那个封闭了自己内心的少女来说,都毫无意义。
橙川的表情很难看。
现在,赤之王周防尊为了给多多良复仇而执意要杀死无色之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都崩坏成那种凄惨模样的赤之王若是真的杀掉了无色之王,那份弑王的罪责绝对会在那个瞬间导致赤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自天际掉落而下……黑之王则会在那个时候挥舞起手中的漆黑巨剑,将冰冷的剑刃送入赤之王的胸膛之中,一如当年杀死即将崩溃的绿之王那样。
黑发红眸的娇小少女阴沉着脸赶往了现场,橙川知道,他的王决定先一步杀死无色之王——不仅是为了解决纷乱的事件,更是为了尽可能的阻止赤之王周防尊的掉剑。
穿着高中女生制服的黑之王浑身都在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大片大片的黑色火焰好似某种不详的黑色鸟类那样漫天飞舞,挥舞着相对于少女娇小的身躯显得非常违和的漆黑巨剑,在了解了白银之王的打算后,干脆利落的抢在赤之王的前面将白银之王以及被白银之王困住的无色之王一并斩杀……本以为事情就此可以结束,但是失去了多多良的赤之王显然失去了能够让自己叫停的那把锁,赤红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尽头——或许唯一可以感到庆幸的是周防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