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章泽坐下,同时朝外喊了一声:“可以上菜了。”
章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爸,你发财啦?”
章父嘿嘿一笑,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跟着那个市场内同做粮油生意的店主去了深圳后,他第一次开了眼界,也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多。他的第一桶金还是来源于粮油。在深圳批发到的油用卡车拉到小城市高价卖,赚的钱是他在淮兴开店一年的总和。章父那时候着实被吓到了,胆战心惊地不行,但那种迅速飞黄腾达的梦想却也因此疯狂壮大。对妻子儿女的亏欠让这个男人已经学会了承担责任,接近半生的时间都被他浪费在优柔寡断中,章父难得下了一个对人生至关重要的决定。
跟合伙人一起攒了一些本钱,他们合伙做起了搞粮油批发的大超市,做中间人倒卖商品赚取差价,他们成本不高,但由于过手的货物越来越多,收入水涨船高。很快的,第二家第三家粮油超市便在大城市中落脚,生意上了正轨之后,合伙人不想再跟章父一起瓜分收入,两个人清算了一下欠款之后便分开单干。章父用手头的资金在深圳开了一家大超市。
加上后面发展的几个粮油超市,章父如今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原产基地。他不做二道贩子了,而是直接从一手做到第三手。从一无所知到现在开始以公司模式经营,章父学到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过往根植心中的怯懦已经被他毫不犹豫地挖除,有资产便有了自信的本钱,被叫久了“章总”,他心中对于自己的认知,也潜移默化开始不一样起来。
现在他已经有能力在最好的饭店为儿子叫上一桌最好的酒菜!
章泽汗颜地看着被不断端上桌的石斑鱼象拔蚌,觉得他爹有点用力过猛:“爸,这海鲜很贵吧?”
章父听到他这话,心中骤然一缩,不知道为什么眼中就有些发热。他偏过头去,揉了揉鼻子嗓音沙哑:“爸这辈子就没给你吃过好东西,现在有能力了,你啰嗦什么?”
章泽瞥了父亲一眼,轻叹一声。
章父看着他吃饭,自己不太动筷子,眼神却非常满足。他总有问不完的话,听到章泽的回答之后又老是感慨:“悌一个人留学,肯定很辛苦。”“你妈也不容易啊,我对不起她。”之类的话,听得章泽也觉得十分辛酸。
章父有些殷切地问:“那你妈,现在……还一个人过吗?”
章泽不想瞒他,低头默默地嚼了会儿菜,小声说:“有个姓李的叔叔现在跟她走的挺近的……”
章父呆了呆,嘴唇哆嗦了片刻,微倾的身体坐直了,有些失魂落魄:“是吗……那人,那人怎么样啊?”
章泽不忍地抓紧了筷子,却不想看父亲因为沉湎过去耽误自己,狠狠心道:“他人挺好的,对妈特别体贴,脾气也不错。爸,妈都已经找对象了,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别一个人单着了。找个人照顾照顾自己,也有个伴儿。”
章父勉强笑了笑,低头出了会儿神,声音有些飘渺:“你妈……她是个好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去耽误她幸福的,她也不会再指望我了。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她找到合适的下家也不容易……”他这样说着,眼神却越来越疲倦,“是啊,我也该考虑考虑了。”
饭后他很坚持地出钱给章泽定下了饭店里最好的房间,八百块钱一天,比起当地的普通月薪还要高出一截。章泽躺在尺寸大的惊人的床上,目光透过窗户看了出去,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下意识想到了今天吃饭时神情落寞的父亲。
章泽闭上眼睛,压下心头的酸楚。
这比起上辈子那个结局,已经好了太多。人不能太贪心,得到了物质的保障后又奢求家庭的温暖。
总有一样曾经拥有的珍宝,会代替那些不该得到幸福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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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来四川的目的是为了视察一下四川的冷鲜产品市场反响。
杜氏生煎的直营店即将在成都落户,在此之前,伴随着千门万户的广告,冷鲜包已经流入了各大超市。杜氏生煎的分公司以及人员在距离过年很早之前便已经安排妥帖。章泽所要做的,就是查看一下是否有必要在成都开建加工厂。
市中心的大超市人流密集,章泽一路过来被撞了好几次肩膀,好不容易寄到冷鲜柜台前,立刻发现到了一些不对。
杜氏生煎和杜氏生煎的汤圆挤在角落里,鱼丸与蛋饺的中间。冷鲜柜最显眼的中间和开头的位置,放的是两家并没有听说过的品牌。
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上前一看,才发现原来和杜氏生煎正对的价格标签都已经不见。在一堆产品中包装最精美最严谨的品牌因为凌乱的摆放竟然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他心中涌出一些怒意,手伸向口袋,想要打电话质问一下分公司市场监督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结果一摸兜,口袋空荡荡的。
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章泽紧张地摸遍了全身,手机真的不见了!
哎妈呀好心疼!那手机老贵了!
章泽一时间大受打击,冲去服务台报警。手机可是贵重物品,超市立刻调动监控,然而可惜的是,监控太模糊了,章泽一路上跟好几个人贴身接触过,拥挤的人潮将那些暗地里的手段都遮掩掉了。
章泽只能去报了一个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侦破的案件,寄希望于可恶的小贼哪一天落网供出自己今天做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