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苏陌言颔首,松了松领带,“嗯。”
萧世笑道,“其实不用的。”
苏陌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要对她坦白?”
“……”
萧世的笑容僵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陌言抿了抿唇,垂下眼,“即使你可以,我也不行。”
萧世在他身后静默了一会,抬手去抓他的手,攥在手心里,“今天……谢谢你。”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放开,从柜子里拿了睡衣给他,“去洗澡,早点睡。”
萧世洗过澡以后就是苏陌言。
等他湿漉漉地出来时,就看到萧世满脸疲惫地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他眼色暗了暗,也躺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关掉了灯。
男人不能随便哭泣的,那是很伤害尊严的事情。
但有些事,怎么能忍得住不伤心。
黑暗里,感觉得到那人呼吸的起伏,好像受伤的兽类一样,想要低泣,却忍不住咬紧牙关。
苏陌言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那人似乎终于受不住心头难耐的痛感,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脸埋在他的颈窝,有些湿润。
“我妈妈,真的没幸福过几年……”青年嗓音沙哑艰涩地道,“我父亲年轻时喜欢喝酒,脾气又差。刚结婚的时候,跟我外婆一起住,隔了一道墙壁,他会把我妈蒙在被子里打,叫也叫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有时妈妈会带着我跑出去,或者躲在阿姨家,或者在我幼儿园教室里面窝一宿,我们都知道,只要天亮了,这一次就算是熬过去了……有时候,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妈妈又是不愿意被人看到狼狈模样的人,就带着我躲在人家的屋檐下面,呜呜的哭……北方冬天跟这里不一样,冷得要人命,似乎这些年都暖和了,可想到当年,就觉得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记得第一次妈妈住院,是被父亲用椅子砸了头,直到她昏倒都没有停下。”
感受到苏陌言握着自己的手指越来越紧,他深吸一口气,“初中的时候,下了课,被叔叔接到医院去,见到妈妈,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用陌生的笑脸对着我,用陌生的口吻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急了,说我是阿世啊你儿子啊妈你怎么了?她反应了半天才冲我笑起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阿世啊,怎么哭了?爸爸又打你了?我跑去质问父亲,却被扇了两个重重的耳光,当我顶着被打肿的脸回到病房,妈妈却又一次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萧世觉得过去的噩梦只要想起来,就让额头一阵阵地抽痛,可憋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这个人正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就想要说出来。
“后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妈妈才终于康复起来,我这才知道,被最爱的人抛弃遗忘是多么可怕的事……后来他欠了债,逃到外地,两人终于离婚,追债的不停骚扰我们母子两个,多亏了陈叔在。”
萧世叹了口气,哑声道,“其实我理解陈叔的,人家都说,我妈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就是为了我,陈叔讨厌我,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曾经发誓过一定要让母亲幸福的,可我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艰难。”
后来萧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从来没听过这人有什么抱怨或者不满,更别提听到他的心里话。
这是头一遭。
离婚之前,苏娜总是在父亲的面前抱怨丈夫有事不喜欢跟自己商量,认为他有些过于大男子主义,其实不是的。
他只是从来不懂让别人来分担,别人为他做了一点点,就会战战兢兢地想要多倍奉还。
那是萧世特有的温柔,可苏娜践踏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似乎都没睡好。
一个肿眼泡,两个黑眼圈,闷不吭声地坐在餐桌上吃饭。
萧世起了个大早,已经把全天份的饭菜烧好了备在那里,嘱咐苏娜到时热一下就可以吃,三个人足够了。
苏娜跟在萧世身后,好像以前结婚时那样,他端上一份,她再去端一份。
只是现在面对面的时候,没有那种甜蜜的笑容。
苏娜拿着最后一份烤鳕鱼干上桌的时候,苏陌言跟萧世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她放下食物,也坐在苏陌言跟萧世对面的位置上,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有细杆前端滚圆的粉红色物体,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好奇地道,“刚刚在烤箱边看到的,这是什么?”
萧世瞪着她手里的东西,咔哒一声,刀叉手里掉在了盘子上。
跳、跳蛋……
萧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玩意是上次苏陌言买回来研究的,还没来得及用就被随手丢在了厨房,没想到竟然忘了拿回来。
“嗯?”
苏娜又把那玩意甩了甩,粉红色的橡胶跳蛋在他们眼前摇曳生姿。
萧世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
不行,还是喉咙干。
他急忙拿起牛奶杯灌了一大口。
“不要乱动。”苏陌言淡淡地掀起眼皮,从苏娜手里把东西拿回来,“这是棒棒糖。”
说完面不改色地塞进了嘴巴里。
噗——
看着他嘴巴外剩下的一跟细杆,萧世猛地把牛奶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阿世小时候的经历,那个让人愤恨的父亲,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比文里还要过分起码一百遍,只能